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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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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照明弹升到半空中向地面散发出耀眼的白光的时候,被炸的千疮百孔的田野上出现了无数个移动的点,一辆辆坦克轰鸣着碾过西面的马铃薯地,正在向城市奔来,并时不时的射过一条拉着绿色尾巴的炮弹,我的喉咙不知为何一阵发堵,疲惫沉重的大脑让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我呆站在炮塔上看着那一大片正在驶近的德国人的坦克,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想,这一切应该只是梦吧?包括今天早上,今天中午,还有现在。也许我一睁眼可能就还躺在营地里的床上呢?,,,我就这么呆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德国人的坦克,一枚小口径炮弹拉着绿色的尾巴打着呼哨从旁边擦过,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爆炸声。

  “啊呀!该死的安德烈!你他妈的在做什么?赶紧钻进去啊?!德国佬的刺刀都贴到你身上了!”

  安东怀里抱着两枚炮弹,穿过慌乱的人群来到我们的坦克边,身后的斯切潘和奥列格也紧跟其后。

  “给!清醒点!准备打了!”

  安东把怀里的两枚炮弹推到我手里,飞身钻进了坦克。我愣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因为一颗高速飞过的子弹擦过我耳边,一阵邪风伴随着尖啸直刺我耳膜。

  “啊嗯,,,头儿!气瓶满压,油箱八成满,蓄电池电量充足,电路油路都正常。”

  奥列格坐在驾驶位上一边来回快速的摆弄着面前凌乱的阀门和仪表一边喊到。

  田野上空散发着白光的照明弹,慢慢暗淡下来,光线从炮塔敞开着的舱口内慢慢消失。直至黑暗彻底吞没了田野,树林,灌木丛,和农舍,最后,是我们狭窄闷热的战斗室。但就在黑暗完全吞噬了最后一丝光明的那一瞬间,空中又升起了一团白色的火焰,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闪耀着刺眼的白光。光线的弧度顺着安东的脸颊拉开。刚刚被黑暗吞噬几乎殆尽的光亮此刻却又回来了,并且这次更加明亮,因为,不止一颗的照明弹从四面八方射向阵地上空,你甚至都能感受到照明弹燃烧时的热度。

  安东手中的望远镜一刻没有离手,趴在炮塔舱口等待着旗舰坦克—维克多上校所乘坦克的信号。空荡荡如同摆设的无线电电台架,漆黑一片的夜空,混乱嘈杂的阵地,德国人射来的流弹,情况不明的环境。让我们深陷囹圄,我们的坦克如同一头蒙着眼捆着脚的棕熊一般,在这混乱的夜里,手足无措。

  我们无法找到旗舰的位置,命令也无从得知,但德国人的攻势却没有因为我们没有接到命令而停下,炮弹落点也离我们越来越近。

  远处一个步兵一只手扶着乱颠的头盔一只手拎着冲锋枪跑向我们。他招呼安东到。

  “。。。嘿!!?军士!你们的指挥官给你们下达了行动指示,我给你们传达,是这样的。。。。。。。”

  我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也就十几秒钟,安东便把身子缩回炮塔内。他告诉我们,我们现在要开到防线的壕沟边,阻击德国人的坦克,最大限度的让德国人的坦克距离控制在离防线100米外,坚持至少一个小时,如果德国佬的攻势依旧,那。就退回第二道方向,以此类推。在这里得说的是,我们的这股顶在在战争前线中的最前线反冲击混编力量,在格罗德诺市构建了三道防线,第一道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道,位于城外的田野上,第二道位于城市边缘的几个谷仓附近,那里有着最好的视野和高度。而第三道防线位于城市里,虽说是防线,倒不如说是最后的散兵游勇做最后一搏的街垒罢了,而我们需要坚持到在我们进入“第三道防线”前等到后援部队前来的支援,嗯,当然,如果他们没有来,那第三道防线就是我都最后的归宿了,结局怎样?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是更不想去知道。

  为了能保住这来之不易的战果,以及上层所谓“战略”的方向,我们不得已在弹药,燃料,人员极度缺乏的情况下继续支撑在这个叫格罗德诺的这个俄罗斯边境西方的城市苦苦支撑,能让我们继续下去的就是下一波反冲击梯队的支援与替换,他们会带着充足的弹药,编制齐全的装备,以及一个个充满精神的士兵,他们会替换我们,接过阵地,我们则撤回后方,有热水和热饭,以及舒服的床,战斗会在第二天午餐前结束,他们会把德国人赶回莱茵河,我们也可以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家里,和家人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星期天,带着狗和女朋友在公园散步,和朋友在酒馆喝个酩酊大醉,或者把营地里有一个两百磅胖军士一样重的弹药箱来回搬上个几百次,哦!如果能让这一切都是梦的话我宁可搬一千次!

  “把正面对准德国人的进攻方向!左偏一些,在拉一下,我说停再停,,,,好!”

  安东在炮塔上露出半个头指挥着奥列格把坦克停在了一个凹地里,刚好可以把坦克的上半段车身露出来。

  “斯切潘,你去机电员位置上用那挺机枪,记住,只打步兵,别放过任何距离咱们100米内的德国佬!”

  安东低下头让斯切潘回到奥列格右边的机电员兼机枪手的位子上。

  “你来这里装填,我来操作主炮,”

  他钻进炮塔内对我说到。

  他看了看主炮瞄准镜,调试了两下,转过头对我说到。

  “装填榴弹。”

  “咔!。。。噌噔!。。。咔!咔!咔!!咔咔!!该死的!!腾楞!。。”

  升起没有任何辅助闭锁装置的老旧立楔撞针室是一件非常费力气的事,尤其是当它已经连续打出了数十枚炮弹后,这种感觉你可以理解为在没有任何水的润滑作用下吃下极其粗糙的黑面包

  此刻我已经隐隐约约能用肉眼透过观察孔看到我们前方马铃薯地里德国坦克炮塔上探出的一个德国佬鬼鬼祟祟的头了。德国佬的坦克群在距离我们200米左右停了下来,并且向我们不停射击,坦克后的步兵也纷纷从半履带车,运输卡车,牵引车上下来,借助篱笆和灌溉沟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向我们的阵地发射着一枚枚炮弹,若不是那显眼的炮弹曳光,还真的很难发现他们就藏在那里。

  我看见有几个德国佬拖拽着一门装有方便摩托化行军的橡胶轮胎的反坦克炮,企图隐藏在一片灌木丛里。

  我转头想对左侧的安东说,还没等我开口,便传来了安东低沉的声音—他眼睛紧贴主炮瞄准镜,双手搭在主炮的方向摇柄和仰俯摇柄,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齿轮咬合声。

  “十点钟方向,把炮塔摇到235上。”

  炮塔的转向机是纯手动的,这个简单的如同自行车的齿轮箱也仅仅是不让我们把胳膊摇断。握着生锈的摇柄,每摇大概5圈,炮塔会转动一大格,我看着方向机上的箭头一点点靠近那个掉了漆的数字—“235”

  “吱呀吱呀吱呀。”安东手中的仰俯机摇柄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他右手伸到仰俯机边的击发掣上,用力一拉。

  “砰!。。硿哴!”

  待后坐机复位,我拉开击针室,退出弹壳。

  “咔!。。。腾楞!噌!。。。叮!铃铃铃铃。。。”

  击针室下落,滚烫的黄铜弹壳弹带着刺鼻的硝烟,利索的从炮膛内弹出。此刻如果你从敞开的炮膛内,沿着光滑如同镜面,有着一条条盘旋线的炮管内望像远处,你会发现一片被76毫米高爆榴弹掀的底朝天的灌木丛,旁边还有一顶德国佬的头盔。

  “哈哈哈哈啊!!安德烈!我亲爱的同志,我说,你可得记好了,这些可都是咱们的战利品呢!”

  安东眼睛依旧盯着主炮瞄准镜,嘴里大声欢呼着。

  我低下头,准备从车体内侧面的弹药架上取下备用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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