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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寻嫁衣,雁字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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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渊正在跟陈义凌和赵世苓一起商议修筑沿河堤坝的事情,见沐霖来了,忙抬手招呼道:“沐霖快来,我们正想差人去找你呢,又怕你这准新郎官儿有事要忙。”

  沐霖近前向三个人行礼之后,把自己草拟的疫病根治方案双手呈上,说:“这是下官为疫情新拟定的治疗方案,已经同诸位太医商议过了,请王爷按照清单上准备药材,尽快根除疫情,让那些尚未完全恢复的灾民早日康复。”

  赵承渊接过沐霖的奏折之后展开来看了看,面露为难之色。旁边的赵世苓看了看赵承渊的神色,对沐霖叹道:“林大人,咱们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任何事情都要量力而行啊!咱们如今的赈灾物资非常吃紧,必须得药材都难凑全,你这又多出许多药材来,这一时半刻的让咱们去哪儿倒腾呢?就算有地儿买药,可银子也不凑手啊!”

  沐霖不理会赵世苓怎么说,只等赵承渊的说法。

  陈义凌提议:“不如咱们把林大人的这份奏折递上去,请太后娘娘和陛下定夺?”

  赵承渊微微一笑,问沐霖:“你既然有了提议,想必也有解决的办法。这奏折递上去请太后和陛下定夺也未尝不可,只是那样的话,一来一回要半月的光景,而疫情一事,一日三变。怕是耽搁不得啊!”

  “王爷所言甚是。这件事情需得上报朝廷,但却等不得朝廷的赈灾药材。”沐霖回道。

  “好,那本王今日就把这事上报朝廷,但解决办法还是要我们几个人来想。”赵承渊说。

  “还能有什么办法?江宁城如今就是一个破锣,八面漏风。咱们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赵世苓摊着双手一脸的无奈。

  “江宁有米。”沐霖冷冷地扫了一眼赵世苓。

  赵世苓立刻跳脚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看我是什么意思?!”

  “赵大人在江宁城驻守这么多年,人脉巨广,一定会有办法的。”沐霖平静地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个兵鲁子么!”赵世苓瞪着眼说。

  赵承渊笑眯眯的看着赵世苓,说:“你别急着撇清嘛。咱们几个人里面,义凌虽然是江宁安抚使,但他刚刚到任不到一年半,论根基,谁也比不上你。你好好想想,如今且从哪里能弄得到这样一批药材。”

  赵世苓一见到赵承渊这样的眼神心里就犯怵,忙嚷道:“你别这样看着我!现在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弄不出这样一批药材来!”

  沈熹年一脚跨进门,把手里的佩剑往桌案上一拍,说:“打不死你,就能拿出来,对不?”

  赵世苓吓得一哆嗦,忙躲到赵承渊的背后去,质问道:“你……沈熹年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这几天我差一桩旧案,无意间打听到你有一个很能干的夫人,之前在江宁一带素手遮天,替你敛了不少钱财。大灾当前,屯粮屯药。这样的话当初就是从她身边的一个账房嘴里说出来的吧?她那个账房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金三宝,是你家夫人的表兄。”沈熹年说着,伸手去把赵世苓从赵承渊的背后拉出来,笑道:“你躲什么,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咱们俩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清呢!”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跟你哪有什么账?”

  “好了,熹年。”赵承渊替赵世苓挡下了沈熹年挑衅的目光,说:“你有话直说,何必揪着他不放手。”

  “行,那我就直说了——赵团练使的夫人徐氏大娘子手里攥着一批药材,据说按照江宁遭灾之前的价格核算,价值二十万两银子。而如今,翻了十倍不止。这批药材如今就在徐大娘子的私库里,说来也有意思——明明是江宁府囤放军粮的官仓,如今却成了徐大娘子的私库。这样的事情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还是故意包庇啊?”沈熹年的目光从陈义凌,到前任赈灾钦差周福臣然后是赵承渊,最后落在赵世苓的脸上。

  “我……我我,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赵世苓一脸冤屈的对赵承渊喊着。

  “那你现在知道了?”沈熹年上前去一把揪着赵世苓的衣领,把他从赵承渊的身后拽出来,冷冷一笑,问道:“你说,若是我把这件事情上奏到刑部,刑部的史大人该如何立案呢?太后有该如何处置你家那位‘生财有道’的夫人呢?”

  “你,你你……放手!我好歹也是地方团练使,你这……太不像话了!”赵世苓用力把自己的衣领从沈熹年的手里扯出来,又转向赵承渊:“老四,你得给我做主啊!这事儿我是真的不知道!”

  赵承渊微笑道:“现在国难当头,你回去跟你家夫人说一声,让她也仗义疏财一次——毕竟你也是牧守地方的朝廷官员,又是宗室子弟,这种时候也该站出来表个态度嘛。”

  “我……”赵世苓一向惧内,此时还真不敢应承下来。

  “怎么,难道你还做不了尊夫人的主?堂堂宗室,居然惧内?”沈熹年嘲笑的。

  “胡说!这怎么可能?!”赵世苓紫涨了脸。

  “那就妥了。”沈熹年笑道。

  “不过,也不能让赵团练太过为难,尊夫人囤积的药材,我愿意以当初的进价买下来。”沐霖说。

  “这不行!”赵承渊忙摆摆手说道,“赈灾是朝廷的事情,你连日劳累已经非常辛苦了,总不能让你再贴银子。银钱的事情本王来想办法。”

  沐霖还要说什么,赵承渊又即刻把他的话堵回去:“本王是这次赈灾的钦差,一切事宜都要听本王调度。”

  “是,谨遵王爷吩咐。”沐霖躬身行礼并告退离去。

  沈熹年拍了拍赵世苓的肩膀,跟着沐霖一起走了。赵承渊无奈的笑了笑,又问赵世苓:“怎么,事情很难办吗?”

  “我一切都听王爷的。”赵世苓有小辫子被赵承渊攥着,自然不敢有二话。

  当晚,也不知道赵团练是怎么跟他的娘子商量的,反正第二天一早没见人影,到了午后终于肯出来了,脖子上却多了几道血印子。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人好意思问是怎么回事儿,只有沈熹年不怕事儿大,还专门伸手摸了摸赵团练的脖子,笑问:“这大夏天儿的,出了汗疼不疼?”

  赵世苓没好气的拍开沈熹年的手,说:“疼不疼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嘿!找团练你这是明摆着欺负我这孤家寡人呐!”沈熹年故意长叹一声,朝着旁边的人挤眉弄眼。

  “行了行了!别闹了,赶紧的找人去搬药材要紧!”赵世苓烦躁地催促着。

  外面的事情由赵承渊,沈熹年和沐霖等人操心,忘忧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沐霖跟秦青茵的婚礼上。因为大灾之后满目疮痍,她跟秦青茵逛遍了江宁城也买不到合适的绸缎裁制嫁衣,忘忧便想出一个主意来,悄悄地跟沐霖商议要去一趟扬州。

  沐霖嫌她多事,但看看秦青茵一脸的期待,想着人家姑娘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操办仓促简单也就罢了,总不能连一身像样的嫁衣都不准备。于是只得点头应允,又叫沈熹年跟着一起去。沈熹年乐得跟她们二人走一趟扬州,一路随行的自然还有李舒跟他的几个手下。

  赵承渊让人准备了一艘客船,忘忧和秦青茵收拾了简单的行装一早至码头,刚上了船还没来得及进船舱时,一个差役打扮的人急匆匆追了过来,找李舒说了两句话并递给他一个装书信的竹筒。

  李舒看了一眼火漆上的封印忙送到忘忧面前,低声说:“林姑娘,这是陛下给您的信。”

  忘忧的心猛地调了两下,接过竹筒后故作镇定的说:“好,没什么事我们就启程吧。”

  秦青茵跟沈熹年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地跟着忘忧进了船舱。

  忘忧去窗前坐下来,拔了发间的银簪细细的挑开竹筒上的火漆,秦青茵把包袱放好,方凑过来问:“陛下对你真是不一样啊!居然会写书信给你,莫不是一诉相思之苦吧?”

  “姐姐莫要打趣我!”忘忧双颊绯红,嗔怪的瞪了秦青茵一眼。

  秦青茵一看她这神情,就暗暗地为沈熹年叹息,看这丫头春心荡漾的样子,肯定是喜欢天子的。熹年这傻小子就算是再鞍前马后的照顾她都是没用的。

  忘忧不理会秦青茵怎么想,终于小心翼翼的剔除了火漆,从里面取出一卷洁白的蝉翼绢来,但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因为只能看到背面,秦青茵尚不能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忘忧却忽然抬眼看着秦青茵笑而不语。

  “好好好,我出去,我不看,我什么都不知道!”秦青茵无奈的笑着,起身往甲板上去找沈熹年说话去了。

  忘忧一个人轻轻地展开那块方尺大小的轻绢,看着上面清隽有力的字迹,心底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甜蜜和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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