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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沉沉:三十、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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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找了客栈订下了两间房,心中放不下楚漓,复又折回医馆来。往来出入的人三三两两,林熠寻了一圈,没有看到楚漓和曹大夫,只见那学徒的弟子正在东首的一间房里给人抓药,便上前问道:“小哥,不知我弟弟情况如何了,曹大夫可是还在给他看诊?”

那弟子抬头看到是他,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地道:“师父……师父他是在后边看诊,可……可是不是给令弟。”

林熠不解他为何这般紧张,问道:“可是我弟弟还未醒来?”

那弟子叹了口气,将手上的药一放,“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令弟已经走了。”

“走了?”林熠心中一急,伸手便扯过那弟子的衣襟,“走了是什么意思?走去了哪里?”

左右抓药的人给他吓了一跳,唯恐惹事上身,都退了开去。那弟子哆哆嗦嗦地想要扯开林熠的手,“别……别打我,令弟他没什么病,不用我师父给他瞧病,他自己走了。”

这时曹大夫走了出来,不满地道:“这里是医馆知不知道啊,这么吵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林熠一把推开那弟子,转身奔曹大夫来,“医馆?似你这般的庸医,留在世上也是多余!”

曹大夫给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愣住,直到林熠的拳头递到面前才一边躲闪一边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杀人了!快点报官,报官!”

林熠虽然生气,却到底不愿伤害不懂武艺之人,半路里收回了拳头,改去扯曹大夫护在头上的腕,“我将病人寄托在你这里,你收了钱不治病我尚未说要报官,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起来!”

曹大夫口中呼痛,拍打着林熠的手背,“他睡了我的床,我还帮你看了好一会儿的人,你给的那点银子我还嫌不够!”

当务之急是找到楚漓,林熠不愿再与他纠缠,手下更是用力,“说,人到哪里去了?”

曹大夫哎呦呦叫着坐到地上,“杀人了,杀人了!”

一旁干着急的弟子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着胆子上前阻止林熠,“令弟出了门往东去了,是往东去了。大侠,手下留情啊!”

林熠拖着曹大夫便往外去,“你们师徒跟我一起去将人找回来,否则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这……”那弟子看着师父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也试着上前想要拉开他二人,奈何林熠的手却似铁箍一样圈在曹大夫的腕上,拉扯不动。

眼见着便要迈出大门,那弟子无计可施,忽然拉住林熠的小臂跪了下来,“大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师父吧。令弟真是往东去了,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林熠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怒火分明。

那弟子险些磕下头去,连忙放了手,“大侠饶命,我叫师父将银子还了您便是,马可是令弟牵走了,咱们再不欠您什么,求您高抬贵手吧。”

林熠一听,忍不住皱起眉头,自己怎么将马的事给忘了!丢开曹大夫再不去理,林熠快步出了门。走到门外脚步又顿住,回身抬头向上看去,纵跃而起一脚将他的匾额踏成两半,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曹大夫抱着手腕哭嚎,看着门外掉落的两半匾额,怒气无处发泄,只得又冲着上前搀扶他的弟子吼道:“你怎么这么多嘴,你看我不毒哑了你这小王八蛋!”

林熠依那弟子的言向东寻去,担心已极,只盼着楚漓千万不要一时贪玩骑上马背乱跑。若是他再伤到哪里,或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发誓一定会要了那曹大夫的命。

边找边打听,确认了楚漓是真地从这边经过,可追了两条街,却还是没有见到人。又往前寻了一段,远远看到有街边卖果子的摊主正气愤地捡着他滚落满地的瓜果,周遭也有做买卖的,得空便也抽把手帮他。

直觉这乱子只怕与楚漓有关,林熠走过去正要打听,却听那摊主道:“哪有这样的人,见了好吃的上手便拿,却不给钱。”

隔着几步远有个卖包子的中年男子应道:“可不是,瞧他给我这包子抓得这么脏,这还怎么卖得出去?”

“老哥你还好,不过是赔上几个包子。”那摊主看着地上摔烂的西瓜叹气,“我这倒好,跟他要钱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他上马跑便跑了,还纵马踢翻我的摊子,这都摔烂了,可叫我怎么办啊?”

林熠自怀中掏出些碎银子,走过去放到那摊主手上,“大哥,请问你说的那人往哪里去了?”

“这……”那摊主看看手上的银子,“你是他什么人?”

林熠没有回答,眼神却阴郁了些。

那摊主干咳一声,忙将银子收进怀中,“沿着这路一直往前走,便是东城门,他这会儿早已出城了吧。”

“多谢。”林熠二话不说,提气便追。楚漓已经上了马,若是他不留神自马背上摔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楚漓离了曹大夫的医馆后,牵着马在街上看热闹。走着走着见到街边摆着各色好吃的东西,便觉自己腹中有了饥饿之感。他也不管那许多,想吃了探手便取,全然不知还要给钱。连着拿了几处,人家都追在他身后问他要钱,他隐隐害怕了起来,看看紧紧握在手中的缰绳,心念一动,翻身上马便跑。

他没有如何驱马,马儿跑得便也不很快,走了一阵自己放慢了速度,楚漓在马背上左看看又看看,颇觉有趣。

不多时候便到了东城门,此时太平盛世,这里又只是个小地方,把守城门的官兵也不去理他下马与否,是以楚漓顺顺利利地便出了城。出城后面前一条宽敞的大道,楚漓深吸了一口气,心底说不出的舒爽,双脚一夹马腹,马儿立时放开四蹄,飞奔了出去。

楚漓玩心大起,纵马愈跑愈快,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来痒痒的感觉,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跑了一阵,他才终于在意起颠簸所带来的不适,想要停下的时候,却不知该怎么办了。有些怕,楚漓慢慢放低身子环住马颈,不敢再动。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抵便是楚漓现下的状况。他伏在马背上瑟瑟发抖,闭了双眼口中不住地念着“停下”,可惜马儿听不懂。好在这马许久未曾进食,没有太多力气,又没有了背上主人的催促,跑着跑着,便慢了下来。

渐渐感觉不到风声,楚漓小心地睁开眼看了看,见马儿正缓步走着,这才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可是周遭也没什么好玩的,看得到的除了眼前的路,便只有远远近近同楚漓一样过路的人。楚漓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想了想,便决定跟着那些过路的人。

林熠来到东城门一打听,果然从个打着呵欠的士兵口中得知了楚漓确是从这里骑马出了城的。城门外一条大路直通东北方向,想来以楚漓现下的状况,不会有那么多心思想着要避开大道,自是直接选了这条路。一刻也不敢耽搁,林熠运起轻功,急速往东北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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