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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莲灯载愿系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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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是中秋佳节,镇子上张灯结彩,人群熙攘。田清婉等人从村子上回来,正巧能赶得上傍晚的灯会。

此时天色还未黑透,暖橘残阳的色彩照耀在斑斓缤纷的花灯上,各色宽袖长袍,大袖儒衫的郎君小娘子们,伫立在桥头街边,手里提着心仪的花灯,皆是眉眼含笑,巧目盼兮。

“姐姐,那个兔儿灯好好看。”小鱼儿扯着田清婉的袖子,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简直被街上的繁茂看花了眼,却又能相中心仪的花灯。

田清婉脚下轻挪,怀里抱着打盹的小老虎,正有一下没一下给它梳理着毛发。见小鱼儿看上那些个精巧的兔儿灯,自然不会吝惜些许银钱。

“丹羽,你带小鱼儿过去挑两个花灯,看着点人群,莫让人给挤散了。”田清婉毕竟不是少女心性,见着做工精美的花灯,都是报以欣赏的眼光,却没有占为己有的热情。

“是,夫人和郎君慢些逛,且在奴婢看的见的地方。”丹羽身处在拥挤的人群中,难免有些焦灼,又听要离开夫人的身边,未免担心她的安危。

“快去吧。”

崔三郎眉眼温润,一只手臂虚扶在田清婉的身后,深青色的长袖衫自然垂落,看着竟似半拥半抱,岁月静好的模样。

“娘子,可有喜欢的挑花灯,为夫这就为你取来。”

“且再看看,有些挑花眼了。”田清婉轻笑一声,玉颜清透,看着颇为怡然自得。

“快走,快走,前面清河放灯了,我们赶紧去寻摸几个,看看有没有看对眼的。”

“又到放灯时间了,快走快走。”

一批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招三呼四的在街道上簇拥而行,令不少行人被迫被挤着往前行走。

“娘子,小心。”崔三郎和田清婉本就站在街中,此时被迫拥挤向前,难免有些脚下踉跄。他赶紧搂住娘子单薄的肩膀,将人小心的呵护怀中,踌躇前行。

“不要挤,不要挤。”

“让一让,让一让。”

耳边人群声嘈杂,到处都是笑笑闹闹的声音,时不时肩胯相碰,还有各色异味混合在一起,不时的飘来,令田清婉感觉极为不适应。

幸好,少年郎将她护在怀中,广袖之间清流之气循环飘出,淡雅宜人。尤其少年不时出言安慰,声音温雅,令人心生安宁。

田清婉放纵自己,在这繁闹的长街,躲在少年郎为她辟出的小小安静之所。

等两人被挤出长桥时,崔三郎卡在一道台阶上,将娘子护在手拦里,背对着汹涌人流,这是才终于不用被别人撵着走了。

田清婉不自在的转过身,将后背留给少年郎,目光看向繁星密布的夜空,一轮圆月高挂,月华流露,原来走着走着,竟然已经月升高空。

“三郎,你看河里。”田清婉轻呼一声,难以自制流露出欣喜姿态。原来她正对着桥下,两岸柳树依依,月影浮动,灯火倒影。不少身着罗裙,挽着钗鬟的少女们伫立在河边,手中捧着娇艳的莲花灯,点燃一道烛火,便虔诚的许愿,将之送到水中,顺水穿桥而行。

莲花灯星星点点,不知几许,长长的汇聚成一条星河,向桥边流动,仿佛天地万物,只为自己奔流。

“这是桃林镇的习俗,每年中秋圆夜,待嫁的少女们便会执一盏莲花灯来到河边,用红纸写上自己的愿望放入其中,再将莲花灯点燃逐水而流,祈祷心想事成。”

桥上的人在看风景,而崔三郎看的却是怀中女子清丽柔美的侧颜。光洁的额头在月光下犹如霜露,秀气的琼鼻宛如上好的羊脂玉,红艳的朱唇一点,宛若有人在他心尖落下的朱砂,永世难以忘怀。他最爱的,还是那星辰落入眼底的水眸,盈盈一水,脉脉含情。

少年郎清浅的鼻息喷洒在脖颈间,田清婉敏感的觉得有些发痒,她脸蛋微红,未敢回头,故作专注的看着那水,那灯火,那些有情人。

“莲灯载愿,系伊人情痴,不过是了寄安慰罢了。”田清婉摇头轻笑,眸光幽幽,有时候,人们就是喜欢将自己的痴念寄托给神佛,转身却忘记了,自己要加倍努力。说不上来是好,也说不上来是不好,但求心安罢了。

“娘子此言,差矣。”崔三郎说了一句,令田清婉微楞,不曾想崔三郎竟会直言反驳。她略挑眉梢,眼眸中含着一丝惊奇的欢喜,问道:“三郎且说,错在何处。”

“娘子,且随我走。”崔三郎的手臂下滑,忽然揽在了田清婉的腰肢上,突兀的触感,令她全身微微紧绷一瞬,漂亮的眼眸瞪向崔三郎,没想他竟如此大胆。

崔三郎目不斜视,恍若未觉,实则被娘子目光看的那处脸皮,有些火热的刺疼,可他却依旧没有松手。

桥上的行人不少,明明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从桥的一边走向另一边,却让两人挤出了些许燥热。

“娘子,你再看,看到了什么?”崔三郎垂眸含笑,指着一池河水,让她观察。

上流少女们点燃的莲花灯一片红火,穿过桥洞之后,河边上飘着的莲花灯却是少了大半。田清婉仔细望了几眼,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那些莲花灯过桥的时候被暗流打翻,熄灭了。

不过若是这种情况很多,那些少女为何不直接跑到下流来放灯。“咦,桥的这一边,好像是男子居多,他们也是来放灯吗?”

田清婉注意到,柳树下同样站在三三两两的男子,脚边手边都有好几盏莲花灯,却没有少女们那样虔诚,双手放归河里。

“娘子,再看。”见田清婉眉眼微讶,红唇微张的俏皮模样,他也不由轻笑出声,好心的给道明了原有。

“咦,他们竟然在打捞这些花灯,他们怎么能这么做。”田清婉声音略高了些,虽然她不认同莲花寄愿的法子,可是那些少女们一片赤子之心,怎么能让这些人给破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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