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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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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曲烟茗迷惑看向高竹寒,问道,“什么赌局?”顾余修放开她手腕,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高竹寒轻叹一口气道:“顾兄曾找到我,说愿意将曲姑娘让给我。我觉他畏手畏脚,又倍感受辱。顾兄便说,我二人打赌,赌的法子是护好曲姑娘的安危,而赌注,则是你的心。”
“高兄,”顾余修见曲烟茗脸色忽变,就要阻止高竹寒,只是已来不及。
曲烟茗定定看着高竹寒,问道:“所以,高公子应了这个赌局,这些时日对我的好,都是因了要赢赌局?”
高竹寒看看默然不语的顾余修,道:“没错。只是,我终究敌不过顾兄的文武双全,舍命相救这种事情,我实在无能为力。”
“高兄何必谦虚,”顾余修忽道,“到头来,曲姑娘的心,从未离开你。我不过徒劳无功。”
“我以为,终于等到高公子肯多予我一丝注意,不料却是你们的争强好胜。顾公子,为了棋枰胜负,你也时常这样赌上棋子的命运?”曲烟茗仰头看向顾余修。
顾余修一时语塞,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许久,方道:“棋枰征战,前途未卜,冒险一试,未尝不可。”
“可我的心,终究不是棋枰。这赌局中,你们又究竟有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况且,以我为赌局,我在你们心里,到底不过争抢的物什。”曲烟茗低下头,眸中朦胧道。
高竹寒看看两人,道:“曲姑娘,我与顾兄,在后宫诸事与柔薇遭袭后,担心你的安危。毕竟,我与他,没有谁能时刻陪在曲姑娘身边。两个人照看,总好于一个人提心吊胆。”
“高公子的意思是,”曲烟茗愣愣看着他,道,“你,你们在暗中保护我,偏偏要以这样法子?”
“我与顾兄用此法,确有不妥。此刻看来,亦是胜负难分。可是,曲姑娘,就不肯念及半点顾兄的辛苦?”
顾余修轻皱眉头道:“我不需高兄为我求情。输了就是输了,我自是输得起。”
曲烟茗看向门外,道:“我已然说得清楚。高公子莫要有所依仗而胡言乱语。此次赌局之事,保得我无虞,我当然感念不已。但是,这事到底欠妥。两位公子还是各自冷静罢。我腿脚多少可照顾自己,还请两位公子容我独自思量。”
“曲姑娘,”两人不约而同唤道。顾余修焦急道:“柔薇在照顾三皇子,脱不开身。如今,行宫中很是混乱,我怎可放心你一人在此。”
未及高竹寒再劝,曲烟茗便道:“多谢两位公子好心。两位公子请便,烦请传个话与秋碧姐姐就好。”
顾余修与高竹寒相视无奈,只得起身离开,得了秋碧遣人照顾曲烟茗后,方放心各司其职。
几日里,行宫安静而忙碌。不少人为练兵之事东奔西走,桐亲王更是尽心竭力,宁帝则与皇后陪着伤势渐好的三皇子。曲烟茗待得腿上无碍,就日日去帮衬柔薇。
“三皇子,御医说伤口愈合很好,再过几日,就可顺畅走路了。”柔薇喂下碗中余下的药汤。
三皇子微笑道:“我已然可起身走路,再过几日,该是能上马驰骋。幸好有柔薇姑娘不分昼夜、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然伤势怎会好得这般快。”
“是三皇子身强体壮,”柔薇扶着三皇子躺好道,“三皇子醒来想喝哪种茶,我好去准备。”
三皇子看着柔薇掖好被角,道:“大红袍罢,味道醇厚一些。”
“好,”柔薇答应着,笑靥如花道,“三皇子好好歇息。”见他呼吸平稳,才轻轻放下帘帷、合上门扉,抬手擦去眼角泪滴。柔薇转过身时,看到不知何时进来的四皇子怔怔站在那里。
四皇子略略失神地看着她,不多时,垂眸抿唇,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又拿出一只白瓷小瓶放下,转身无声出去,并未理会门外走来的曲烟茗矮身行礼。
“三皇子已然睡了啊,”曲烟茗轻声道,见柔薇望着门外怔愣的样子,在她面前摆手低声问道,“柔薇,出来,我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柔薇忙敛神道:“烟茗姐姐,何事?”
“再过半月一月,就是北境练兵。圣上一行人仍在行宫,而两位皇子要赴距行宫百里之处的丹国边界准备练兵事宜,还是你随行侍茶。”
“所以,烟茗姐姐是将我独自留在军中?”柔薇委屈问道。
曲烟茗看看门扉紧闭的内室,戏谑道:“怎么,我好不容易说服圣上,给你与三皇子独自相处的机会,你反而不愿意?”
柔薇两颊红晕飞上,侧过头,看向桌上食盒道:“烟茗姐姐对我也太好了。我无以为报,只得留你一顿午膳了。”
“我见四皇子亲自送来这食盒,以为是给三皇子的,原来是给你的。你这样做了人情,好么?”曲烟茗小心翼翼地问道。
“烟茗姐姐乱讲了,”柔薇拿出其中饭菜,掩过尴尬神情,道,“这确是给三皇子的,但此时已过了午膳时候,三皇子便赐给你我。”
曲烟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打量旁边的白瓷小瓶道:“怎么,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我看看。”说着,就要抓过她左臂。
“早已好了。不然我做事哪里会如此得心应手。这药是也是四皇子送给三皇子的。这两位皇子,还真是兄弟情深。”柔薇缩回手臂道。曲烟茗闻言点点头,与她用起午膳。
转眼之间,半月有余,平静无澜的日子,仿佛天翻地覆都毫无踪迹。三皇子虽非痊愈,已然行动无碍,与四皇子一起拔营先去练兵场。
柔薇进得军帐,嘴角扬起笑意,道:“三皇子且歇歇罢,大红袍出汤不久,趁热饮下罢。”
“许是吃了太多药汤,尝起白茶绿茶,总觉寡淡无味,偏是喜这香气馥郁、有兰花香的大红袍。”三皇子放下手中书册,微笑接过柔薇手中的品茗杯,拿起倒扣的闻香杯,仔细闻香后,方细细品饮。
柔薇见一旁砚台已干,便立于书案边,默然磨墨。三皇子饮完茶后,提笔蘸墨,重又奋笔疾书,动作文雅之中又不乏潇洒,生生将柔薇看痴。
“见过三皇子,”曲烟茗进来,就矮身行礼道,起身才注意到眼前红袖添香的一幕。
三皇子抬首微微挑眉道:“烟茗姑娘远道而来,怎也不事先告知,我好安排兵士接应。”
“我不过来送些茶叶,怎好打扰练兵大事。这是刚从京城送来的大红袍,听闻三皇子近日极爱,柔薇又说手头茶叶不足,皇后就要我快快送与三皇子。”曲烟茗将茶包递给柔薇。
“这大红袍,条索紧结、绿褐鲜润、滋味浓醇、回味甘甜,明明是青茶,为何偏生名为‘大红袍’?”三皇子搁笔问道。
柔薇并未看到曲烟茗的张口欲言,答道:“传说,几百年前,大宁东南之地一寺庙中的僧人用岩壁上的茶叶治好了一位上京赶考秀才的疾病。这秀才高中状元后,被招为驸马。回去谢恩时,将身上红袍盖在茶树上。自此以后,人们便将那岩茶称为‘大红袍’。”
“原来如此,初时听名字,以为是红茶,不想是青茶。”三皇子道,放下品茗杯,重提紫毫。柔薇见状,示意曲烟茗一同行礼退下。
出得军帐,曲烟茗随柔薇进了暂为茶房的帐篷,见四下无人,拉住柔薇道:“你何时与三皇子如此亲密?我以为,你倾慕于他,不过说说而已。”
“既是倾心,何必掩藏,”柔薇目光明澈道,“我自知有缘无份,可若能与他朝夕相伴,未尝不是弥补缺憾。”
曲烟茗愈加认真道:“我不过进得军营片刻,就已听到流言蜚语。你与三皇子形影不离,甚至深夜尚在他帐中。兵士都说,三皇子在军中金屋藏娇,对此颇为不满。”
“烟茗姐姐,我本就与他相处时日不多,哪怕多一时一刻也难得,哪里顾得了那么许多。”柔薇害羞道。
“薇儿,”曲烟茗无奈道,“你到底不是宫中婢女,而是桐亲王府中人,与三皇子终究是分道扬镳,何必让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柔薇有些激动道:“那我该如何?既然有机会与他共度良宵,我虽不确知他心意,到底是一段美好,好于苦苦相望。难道,有朝一日,高公子愿与你彻日烹茶谈诗,你也这般决绝拒绝?”
“我,”曲烟茗顿时语塞,轻蹙眉头,微微摇头。
正在这时,帐外蓦地喧闹起来。
“乘黄将军,紫薇军斗胆进言,军中蓄养女子,的确于理不合,还请将军三思。”
“乘黄将军日日留女子在帐中煮茶,莫不是疏于练兵之事。”
“乘黄将军,练兵虽非战场,却极力与战场相似。若出征携有女子,定然动摇军心、削减战力,还请乘黄将军将女子送出军营。”
曲烟茗与柔薇闻言,皆是惊住,忙步出帐外,便听有人高声喊道:“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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