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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眉翠佩环弄玉女,俏色玉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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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翠佩环弄玉女,肯抒三分与郎君。

  水乡温柔,冬季也无多少的寒凉,天女只闲闲点漏指间香粉,便是一场雪了。

  “花径今逢凝冻雨,添衣愿作惜花心。”

  而叶俟清在伞下娇羞不肯与人对视,只拢了拢衣裳,浅言他处。

  这些沉溺于情爱之中的女子,大多柔软而遣卷,面目也因此轻软可亲起来。

  便如水中煮着的一小撮红豆,渐香渐温,带着不恼人的烫刚好下口。

  秦不二将珠钗别在叶俟清的鬓边,而后道:“花期有信,风雪无摧。”

  那枚珠本钗是先前叶俟清与秦不二交游时所遗落的,此刻物归原主,叶俟清抿唇忍了几下,终于忍不住笑开来。

  笑颜明媚,颇有些惹人怜惜。

  于是叶俟清依偎在秦不二怀中,用粉拳轻捶娇嗔道:“花期有信郎无信!”

  又来了,秦不二眸色一暗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软着语气好生哄着。

  他并不说什么妙语连珠的话讨女子开心,但总归叶俟清一颗心落在人家身上。

  得不到好生哄着自己,叶俟清也就是指着他佯怒说:“你真是个呆子,也不会哄人。”

  可旋即却又笑着道:“这样也好,你气死旁人了也就没人同我争。”

  这话倒是十分耳熟,秦不二失笑,似乎前不久才听人说过。

  那应当是在路上时,他同江水说,红衣最是艳丽姝色。

  而后江水便在荒蛮地购置了一件红衣,带着些局促地站在他身后,轻声说:“不二,我有个惊喜给你瞧瞧,你且莫转身。”

  不用转身,他也知江水大约是在打理自己的外貌,不外乎正衣敛发。

  等到他终于被“允许”转过身来,他其实是有些惊艳的,那张脸实在再适合红衣不过了?

  红衣迭丽的女子,似正非邪的气质,多么肖似年幼读书时所痴迷的狸猫儿幻化的小妖。

  可惜......果然啊,不论是哪样的女子,陷入情爱之后都一般无二。

  真是叫人失望。

  秦不二带着些对江水的惋惜,怜爱地抚摸着叶俟清的头发,可惜啊,刀客江水也不过如此。

  他并不刻意记着哪些女子倾心于自己,不论是怎样的女子,最后也都是面容模糊。

  记着还恼人不是?

  说来恰好在卿哉离开那一日,秦不二与叶俟清约好了相聚。

  而从她口中听闻江水也在江安,秦不二想起江水粘人的一堆信件,最终回了一句:“安好勿念,尘物缠身。”

  什么尘什么物,他并没有说。

  可江水收到却觉得宽慰极了,这些天她总是担惊受怕,心中困扰。

  有时想着,是否路上遇到了不测?

  可秦不二武艺虽然稀松平常,到底是玉麈弟子,歹人应当是有眼色的。

  有时又想着,是否他厌弃了自己?

  可他明明那般赤诚赶来寻自己,而自己这张脸也算是千里挑一,应当是不会的。

  有时还想着,大约是信鸽迷路?

  那便是信鸽迷路了吧,江水幽幽叹息。

  终于等来了八个字,叫她忍不住又提笔写下许多衷肠,可最终还是摸摸信鸽的羽毛。

  “太重了怕你飞不动,还是少写一些吧。”

  她对着信鸽喃喃自语,而后也只寄出八个字。

  知君安康,吾心甚慰。

  绝口不提许多泪渍惶恐。

  提那些做什么呢,小女儿姿态叫人生厌。

  江水回过神来,微微提起裙摆免得沾上水渍走在江安一处无名江畔。

  秦不二并没有注意到江水举着伞,在他身后与他擦肩而过。

  叶俟清与他相拥在烟雨朦胧之中的江岸,而江水也未曾分心于外物,径直地走过江畔。

  她并未用回原先的脸,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顶着江青梗的脸在江安境内徘徊。

  而叶景行偶尔邀她一聚,江水也就大大方方地前去,只是每回都有叶俟清作陪。

  叶景行一个中年男子哪懂的小姑娘不对付的心思——纵然她们彼此不知对方去心上人的关系。

  江水确实是想不到叶俟清会与秦不二有什么干系的,叶俟清也同样。

  长叹了口气,唇齿间呵出了些许白气,她收了伞停在一间珍宝阁屋檐下。

  阁名“碧云高”,颇有些雅趣。

  抬首欣赏了片刻牌匾,又抚摸着背后青昙刀,心道用你接了好几个榜单总归是凑够买一件礼物的钱财了。

  是了,今日江水是来给秦不二挑礼物的,江安富庶想来是能够挑一件合适的礼物的。

  她一直惦念着秦不二的赠礼,江水并不愿收到秦不二的赠予,但这却不妨碍她给秦不二挑礼物。

  乐滋滋地在博古架前游荡,把握着富裕的银钱,还有秦不二的喜好,江水挑得十分谨慎。

  对于她这样的心思,鹿衔曾经十分恨铁不成钢地点评过。

  鹿衔曾说,姐姐你这是在作践自己啊!

  江水表示她与秦不二两情相悦,没什么作贱不作贱的,横竖是她不缺礼物也乐于送礼。

  鹿衔又说,那死道士也不像是缺礼物的人啊!

  江水认真点了点头,却还表示这与她送人家心意没什么冲突。

  最终鹿衔叹息,指着江水说:

  姐姐,你又不必旁人差什么甚至比许多人都好上太多太多,你值得被珍重对待的。

  即便他真心实意,你总是这样不把自己当做值得重视的,他也总会腻的。

  对于鹿衔的言论江水多少有些在意,可还是压下心中不安对她笑笑,而后说:“我又不图他什么,只求一颗真心,总要多付出些才好不辜负人家。”

  “姑娘?”

  碧云高的小厮看她端详着博古架上一方俏色仙鹤玉饰许久,又打量着一番行头,瞧见那对刀便知这位姑娘也不是个买不起的主顾。

  因而唤了一声,等江水侧过头带着笑疑惑地看向他时,小厮用丝帕包裹着取下来。

  递到江水眼前,笑着说道:“姑娘若是心爱,取下来仔细把玩也可,只是要小心些不然磕着碰着小人可是担不起责任的。”

  江水原本就喜爱这方,也不推辞取来细细观看。

  “这是匠人新雕刻的,还是前朝古物?”

  小厮陪着笑说:“自然是新雕刻的,却不输于前朝老师傅,只是年份浅了些,还未养好。”

  “姑娘气度清雅,倒是适合养着。”

  小厮嘴还有些甜,江水噗嗤一笑,思索着新玉价格稍微便宜些也不至于送不出手。

  于是拿在手中继续把玩着。

  正当她预备买下时,忽然小厮小跑到她身后苦声道:“诶呦喂魏爷爷您雕好了叫我们去拿便是,劳您大驾送来哟,诶呦呦慢点!慢点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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