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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天龙诡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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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随着越来越靠近的视野,张十九逐渐已经意识到老天可能不会保佑他们这种身上杀孽的人,眼前的那东西越来越清晰,一下子张十九连脚步也迈不动,只觉得浑身发软,最后竟然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无法动弹。

这么大的虫子,确实已经让张十九恐惧了。张十九指间的雷光开始闪烁。

张十九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张十九看到的,那只能说是一条巨大地‘蚰蜒’形状的东西,但是是不是张十九就不知道了,因为它太大了,张十九知道最大的蚰蜒能长到一米多,但是这一条显然更大,蚰蜒像蛇一样扬起着半个身体,缠绕在一座灯奴上。他们看到脖子,其实只是它的两只大毒鄂和长触须形成的影子。无数的长脚垂着,整条巨虫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吸从灯油里挥发出来的气体。

在蜈蚣科里,加勒比海加拉帕格斯蜈蚣能够长到40~60cm,但是长到一米多的至今没有发现过,这么巨大的体形,这条虫子的寿命,恐怕有上千年了。

四周传来了几个人的呻吟声,张十九甚至听到胖子非常轻的说了一句:“你大爷的!”显然是其他几个摸过来的人也看到了,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十九想到他们在半路上看到的那块刻着蜈蚣龙的黑色巨型墓道封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东夏人的龙会长着蜈蚣的千足!

看样子是他们退入到深山之后,看到了这么巨大的蚰蜒,把它神化为龙的化身了。

脑子一片混乱间,张十九听到有人打了几声呼哨,意思是:“退回去!”当时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了,张十九不自觉的就往后退去。一直退一直退,也不知道退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一看,一片漆黑。

原来王和尚把他们那边的灯奴灭了之后,他们没有了后退的目标,一退之下,全都走散了。

张十九重新打起手电,想着点起一盏灯奴,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却看到不远处那巨型蚰蜒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它边上的灯奴一下子熄灭了,一下子巨型蚰蜒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张十九忽然想起桑巴说的蚰蜒有趋热的习性,顿时感觉不妙,同时在很远的地方,王和尚打起了一只冷烟火,叫道:“大家千万别点灯奴,所有人看着张十九的冷烟火到张十九这里集合。”

暗中张十九就听到许多只脚在地板上爬动的声音,频率极快,张十九一听也不知道它在哪里爬。反正声音是越来越响,赶紧撒腿就跑。

混乱中,张十九听到胖子在另一个方向叫到:“为什么不点?点上这个东西暂时拖一下那大虫子。不点它就直奔他们来了?它这么多脚他们跑不过它啊。”

王和尚道:“不行!张十九闻了那灯油,那油里面也有虫香玉,味道一散发出去,更多的这种——这种东西就会爬出来,到时候更麻烦。”他顿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种巨大的蚰蜓。

张十九一听可能还不止这一条,顿时心里就毛了,一边朝王和尚的冷烟火快跑,一边也大叫:“那他们拿这条怎么办?”

王和尚道:“到了那里张十九自有办法,小心自己的身后,这种虫子爬的非常快!”

很快张十九就根据着冷烟火冲到了王和尚的身边,一下子四周出现了很多手电的光斑点,几个人从黑暗里冲了出来,他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上来。胖子捂着胸口一边看着周围的黑暗,一边就问王和尚:“好了,到地方了,有什么办法,快说!那东西马上就要过来了。”

说着就去听一边那种让人觉得很抽筋的爬动声,但是这一听,那声音却消失了,似乎那大虫子并没跟过来,而是停了下来。

王和尚也是喘的非常厉害,一边咳嗽一边拍了拍背包里。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方法,他们还有炸药,炸死它。”

胖子一听失声笑道:“那好吧,这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去吧,张十九会帮你照顾老爷子的。”

王和尚说道:“不用张十九去,我已经安置好了,自然有人会去。”

张十九忽然从他脸上感觉到一丝寒意,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转头一看,色变道:“李风呢?”

王和尚不说话,只是看向一边的黑暗,道:“准备好。就要来了。”

话音未落,忽然“轰”一声巨响,一边的黑暗里忽然闪出一团耀眼的火光,他们条件反射地全部扑倒在地,一下子大量的木头碎屑雨一般落到他们头上,整个地板狂震,弹起木板子几乎撞到张十九的鼻子,冲击波不大,但是声音很响。震的张十九的耳膜翁翁叫,一时间什么都听不清楚。

张十九抬起头一看爆炸的方向,只见地板已经给炸出了一个大坑,边缘已经烧起来,那条巨大的‘千足蚰蜓龙’整个脑袋给炸碎了,还在不停的扭动,而爆炸的地方,竟然是他们刚才安置李风地地方。

张十九顿时就明白王和尚做了什么。难怪刚才那“千足蚰蜓龙”没有追到他们这里来,它是给一边昏迷的李风给引了过去,而王和尚又把炸药按在了他的身上——

张十九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头看了看王和尚和老人,几个人都没有表情,似乎这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老人看到张十九的表情,拍了拍张十九,轻声对张十九道:“前走三后走四,你爷爷没教你吗?如果是我,他们同样也会这么对我,做这一行,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前走三后走四,是土夫子的土语。意思是做事情,做之前要考虑三步,做之后要考虑四步。土夫子在地下,每动一样的东西都是性命悠关的,所以你在做任何事情前,都必须考虑到后三步会发生的事情和该处理的办法,如果发现你无法解决,你这事情就不能做。而且这样的考虑必须养成习惯。

老人这样说的目的,张十九也明白,其实像李风这样的情况,他跟着他们活着出去的机会已经非常渺茫了。他的意思就是,早晚是死,不如让他死的痛快点。

张十九爷爷也曾今在他的笔记里提过。在修道的时候,有时候等你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在危险产生之前就考虑到它。修道是个细致活儿,又要胆子,古来不知道多少半调子脑子一热就瞎几把乱修。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李风这样就死了,实在是太冤枉了,让张十九一下子觉得连站在老人的边上,都觉得渗人。

“你应该有这样的觉悟。”老人开口。

“民调局的人,从不抛弃自己的兄弟。”张十九淡淡回到。可惜此时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好深呼吸一口,尽量装成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前面的火光逐渐熄灭,这里的木头板子都经过长年的冰冻,空隙里面全是空气中水分凝集的冰颗粒,越烧就越多,越多就越烧不起来。

他们几个向着那个地板上炸出来的坑走过去,张十九的脚步迈的十分的沉重,很害怕会突然看到什么李风的肢体。胖子和潘子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似乎也很习惯了这种事情,或者说,他们可能认为把郁闷表现出来也没有用。胖子看张十九有点无法释怀,还拍了拍张十九,轻声道:“算了,反正是他们的人,说不定手上还背着人命债呢,出来混总归要还的。”

桑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吓的有点傻呆呆的跟着他们。

走到地板被炸出的破洞处,用手电往下面一照,木头的地板下面的砖头给炸飞出了一个大坑,地下用黑色的石条做了加固的廊子,也给炸裂了,露出一道缝隙,下面是空的。

张十九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因为这座灵宫的这一部分是修建在陡坡上,但是地板是平的,下面肯定就会产生用梁柱撑起来的一个三角形空间,所有修建在陡坡或者悬崖上的建筑,比如说布达拉宫,就是这样一个结构。

缝隙中有冷风刮出,显然与外界相连,张十九回忆了一下,下面的三角空间四周也用白浆墙围着,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形,但是有风吹出来,似乎可以从这里出去。

这里四周显然有什么问题,地面上布满了蚰蜒,如果硬要从正门出去,恐怕会越走越危险,此时炸出了一个坑洞,正好可以让他们脱身。

胖子跳入炸出的坑中,下面的洞还不能容纳一个人通过,要挖大才行,王和尚也跳了进来帮忙。胖子问张十九,这样挖下去有没有关系?

张十九让他们不要乱来,冬天的石廊子本来就冻的发脆,刚才的爆炸肯定已经把下面的承压结构完全破坏了,这下面不知道有多高,万一突然塌掉下去,不是塌一个人两个人,很可能这里附近整块地面都会凹陷下去,到时候灵宫就会成为他们的封土。

于是在胖子和王和尚腰里系了绳子,另一头系在一边一根巨大的柱子上,他们全部把扣子扣到绳子上,这样一旦发生坍塌,可以互相照应。

准备妥当,胖子开始用锤子砸下面的石板,没想到才砸了一下,突然‘喀吧’一声从他脚下传来,下面碗口粗的梁子,竟然给他踩断了一根,一下子把他的脚陷了下去,一直没到了大腿根。

张十九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说塌就塌了,幸好只是脚陷了下去,胖子骂了一声非常难听的粗话,一边想把脚扯出来。

扯了半天,脚扯到膝盖却怎么也扯不出来,胖子自己也有点奇怪,突然他脸色就变了,大叫道:“不好,有东西在扯张十九的脚!”说着人就直往下滑去。

王和尚忙下去拉住他的两只手,用力往上扯,其他人一拥过来帮忙,把他的脚拔了出来,但是却没法把他拉到砖坑上面来,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真的把他抓住了。

赵成打起手电,往下一照,众人顿时吸了口凉气。只见从胖子踩塌的石廊子的洞,竟然伸出来一只青紫色的干手,死死的抓在了胖子的脚腕上。

这真是万万也想不到的情况,所有人都慌了。

潘子一手翻起自己腰间的折叠铲,已经跳入坑中,轮起来就砍,但是胖子的脚甩来甩去,却没砍中,一下子批在一边的石头上,火星四溅。胖子一看潘子用的力气这么大,大叫:“你他娘的砍准点,别砍到胖爷张十九的脚!”

赵成也大叫:“你他娘的别动,不然劳资从你大腿那截算!”说着轮起来又是一下,没想到这一下还是没砍中。

胖子大叫:“换人换人,这小子看我不顺眼,要公报私仇了。”

一边的王和尚跳下去帮忙,想按住胖子的腿,没想到自己下去还没站稳,突然人也一陷,下面整个石廊子又塌了一块,他整个人都缩了下去。

这他娘的简直是添乱,张十九忙上去一把抓他,自己又没站稳,一个趔趄撞到了拉着胖子的张十九的手,张十九的角度本来就不好用力气,一撞就脱手了,胖子整个人就给拖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加上光线不佳,所以才如此慌乱。几个人滚成一团,胖子象头肉球一样,一下子摔进了坑底,张十九个给王胖子带的重重的摔倒在砖坑的斜坡上。当时张十九就感觉有点不妙,还没站起来,就听一连串接‘喀啦啦’的声音从砖层下面传了上来。

张十九一听脸色就白了,这声音张十九太熟悉了,这是他们民调局参观建筑局实验时,做建筑受力实验的时候,受冻石质材料大范围纵向开裂的声音。

还没等张十九想明白,四周就突然一震,整个坑往下猛的一陷,坑下面那部分的石廊子就坍塌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突然就失去了平衡。都象坐滑梯一样顺着斜坡滚了下去,裹在砖头里摔到了木头廊塌出的凹陷里。

张十九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屁股就一麻,已经摔到了一处斜坡上,然后人就直往下滑去。幸好有绳子绑着,给硬生生绷住了才没滑下去,接着四周的砖头劈头盖脑就往脑袋上砸下来。

张十九屁股摔的生疼,捂着脑袋想坐起来,但是屁股底下的斜坡太陡峭了,脚根本借不到力气。用手挡开砖头,问其他人有没有事情。没人回答张十九,只听到一连串的咒骂声和砖头的碰撞声。

好不容易砖头停下来,张十九才能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一片狼籍,有几只手电全给裹到砖头里去了,有几只沿着斜坡摔到了很下面的黑暗中。幸好这些登山用的德国货结实,一盏也没碎。不过一点点光从人和砖头的缝隙里透出来,仍旧是什么都照不清楚,边上一片漆黑。头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大洞,是石廊子的破口,他们就是从上面滑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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