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失落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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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警察长叹一声。

“我……”顾夏嗫嚅着,最终鼓起勇气问,“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书?”

“有!”警察坚定地回答着,然那警员打开记事本,递给她一张纸条。

“在桌子上发现的,只有这个。”

顾夏一看上面柔软断续的字迹,是陈灵的笔迹。

上面写着:

我变成了一朵云,终于解脱了,再见,我的死和任何人没有关系,也不要记得我,就当我从未来过。

XX年XX月XX日

警察又问,“根据目击者称,早上的时候他出去过一次,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警员点点头走开了。

于是,她才看到,段黎川像泥塑木雕一样坐在一张沙发里,咬着他的烟,而烟蒂中星火俱无。

陈灵的死,甚至没有一个他至亲的人在现场,他没有父母,没有爱人,只有一个曾经伤害他的女人,还有他的情敌在这儿。

可是他就这么死了,顾夏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样的事实,他这么寥落,死,都死的这么寂寞。

没有人记得他?怎么会呢,顾夏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了。

直到门口出现那人,顾夏才从迷蒙中惊醒,萧一郎!

是他!

他坐在轮椅上,一动未动,能从病床上这么快地康复,有点回光返照的感觉,警察跟他攀谈着什么,他推着轮椅走到顾夏面前,顾夏看着他的手在扶手上颤抖,她不知道以他的那种身体,是怎么来到这里,他只是喑哑着嗓子说,“死了好——死了好——他的枪法是我教的,和我一样准——好——好——”

他摇着他的头,同时,他把他的手伸开,枯老的手指平放在他的膝上,他凝视着自己的手,喃喃的说:“我训练的枪手,从来都不打自己人!”他手上的表掉下去了,没有管它,继续说,“这枪,不知道结束了多少人的性命,沾满别人的鲜血的枪!打死了自己的人!报应——报应啊!——”

顾夏颤抖,恐怖感震慑着她,她从来是不信命运,难道现在这世上,真的有什冥冥注定吗?倘若如此,那最开始的起点错在哪里了?错在她不该失忆,错在陈灵不该救她,这一系列的反应,这恐怖的多米诺骨牌效应,让顾夏说不出一句话,现在,这栋房子的主人,除了拖着残破身体的老人,这里谁也没有了,这里就像一场幻觉,纷纷的在她眼前破灭。

就连萧一郎一生那么暴戾的狠角色,如今也老了,也疲倦了,难道他也屈服于命运的强大安排了吗?

萧一郎又回归了平静,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又传来声音是法医,直到顾夏注视着法医提着黑色的手提箱,走出门口,又迎来刚才和顾夏说话的警察,他说,“一切都没问题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安排下葬就可以了。”

法医走后,屋子里突然就安静下来,萧一郎坐在轮椅里,一言不发,空气如死了般沉寂,而顾夏站在客厅,背靠着柜子,背着手,她的眼睛望着不知名地上的某处,空洞地发呆,轰隆里特别堵,说不出一句话来。后来,是段黎川挪动了位置,换了一个沙发坐着。

他对着茶几上的烟,抓了起来,她知道段黎川是几乎是不抽烟的,他是需要什么东西镇定,他点燃了烟,猛然吸了一口,没有咳嗽,只是脸上苍白的吓人。

就这样三个人在偌大的空荡荡的别墅的客厅里,默不作声的坐着,楼上的房间,横着一具尸体,段黎川一直抽着烟,直到烟抽完了,烟蒂烫了他的手,他抛下烟头,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说,“我去给殡仪馆的人打电话!”

萧一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顾夏依然姿势僵硬地靠在衣柜的门上,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段黎川出去打电话,然后回来,坐在沙发上,又抽出一根烟,继续地抽,因为段黎川的冷静和理智,陈灵才不至于没有人管,顾夏望着段黎川的烟,缕缕青烟,袅袅地上升,心里顿觉一片虚无和无尽寥落,她咬着嘴唇,非常想大哭一场,可是身体和心里就像被棉花塞得满满的发不出一个音节。

没过多久,殡仪馆的人来了,陈灵是被用担架抬出来的,那上面蒙了一层白布,随着风吹,白布掀起一角,顾夏的心跟着剧烈地颤抖,然后心脏“咚咚”两声又是一阵心悸的偷停。

她大步跟着追了出去,手伏在门口上,眼看着陈灵的尸体被抬得老远,她说,“他是无辜的!”段黎川摇摇头,喉咙哽塞的吐出四个字,“造化弄人!”

顾夏的心惶恐不安,一种不情愿相信这是事实的情绪抓住了顾夏,她告诉自己,也许下一秒钟她就会在段黎川的身边醒来,然后他会摸摸她的头,告诉她这不过是一个噩梦,对,噩梦而已。

段黎川看了顾夏一眼,他说,“殡仪馆的事,交给我吧,我一会儿派人接你,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顾夏望着那辆殡仪馆的黑车子,脸上浮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眼睛里涌上一股泪水,幽幽的说。“昨天还说要弥补他,为了他做一点事,没想到今天是为他处理他的丧事,这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

顾夏没有走,跟着段黎川一同上了殡仪馆的车,直到车子一直开着,萧家的大宅,成为了一个虚无的小点。

顾夏才依稀想起,几天前在萧筱的葬礼上,那送人离别的话,尘归尘,土归土。

从殡仪馆回来,整个人一直是游离的状态,顾夏感到自己的魂儿好像是丢了般,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她不知道去哪,事实上,感觉也无路可去了,竟然又回到了萧家。

那里的大门敞开着,拖着沉重的脚步声走向客厅,这里的海风腥甜,就像鲜血一样腥甜的吹过来,顾夏头昏沉沉的,闻着这样的味道就非常想吐。

她踉跄着走进去,只见客厅里空空的,只坐着一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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