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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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快一点回到她身边啊。”紧握着掌心中那枚镀银金属胸针,引入时间缝隙的加州清光凭借着渺远的记忆寻找着少女的足迹,内番服的下摆有些碍事儿。没有罗盘的指引,仅凭那份一息尚存的缘之线,在抵达时光通路的尽头前,冒失地坠入了某件影响着她的故(旧)事中。

沙石掺杂的路上,行驶着一辆颠簸赶路的装甲车,山路的两侧是萧条的荒林。看着这不可思议的场景,加州清光被这时光的回力直撞而去,在那辆装甲车驶到面前的那一刻,以急冲之势化干戈为玉帛,那枚胸针也在撞击中不翼而飞。

下一刻,站在拥挤装甲车内壁的少年草草整顿了情绪。与其说他意志力坚定,不如说在撞击到装甲车粗糙表面的那一瞬间,作为付丧神的魂魄便被冰冷的触感吸入了装甲车内,然后重新构建了新的躯壳,他正惊讶于自己的衣着转变为便于战斗的洋服,那振并未携带的打刀也莫名其妙地刀刃向上插于腰带,观察环境时,右脚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湿漉漉的纸箱,车内传来了仓促地脚步声。他半蹲着藏在桌子后,屏住呼吸,贴着墙壁,感受着越发接近的脚步声。

少女俯下身,扫视着纸箱附近的光景。在视角变更的某一霎,二者的目光发生了对接,他不由得一惊,额角冒了些虚寒。他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眸中映射的那片虚无,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了微笑的弧度,“看来没有跑到这边呢。”

「无法看到我吗?也好。」能够看到的话,也无法以曾经的关系相认,而以他对于她幼时的了解,她大概会直接吓到四肢抽搐、栽倒在纸箱旁吧。

“春天到了呢。小蜗,只要更加努力的治疗,我们就能早些回家啦。”

透明鱼缸里,卧着一只蜗牛,它缓慢的蠕动着,啃食着鱼缸壁上的青苔,它是少女从上一个补给站在被雨淋湿的物资盒上发现的,她每天都给它投放注了水的干菜叶,并和它说着傻话。这是加州清光从椅子上那一小包乘着干菜叶的塑料保鲜袋和半支悬着透明液体的针筒里推测出来的结果。

“香那,快准备一下,有个紧急CASE。”沉稳的成熟女性的声音从远处的手术室传来。

“好的,凉子前辈~。”少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招着手,用活力满满的声音回应着。

少女听从着被称为“凉子前辈”的指示,套上了反复利用的白手套,戴上了一次性口罩,麻利地准备着治疗器材(手术工具)。口中呢喃自语着:“止血钳、纱布、甲醚准备完毕,一切就绪,前辈,我会加油的。”她全副武装,信心百倍地前往战场。

少女的步幅很轻,速度也很慢,他跟随得很顺利。进入了秘密的诊疗室,那是一座蜂窝型的密闭内室,并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便是那位于天花板上的三个强光射灯,它们掌握了一切的命运,人说话的声音也会在关上门的瞬间永久地迷失在屋子内。

进入诊疗室后,居于正中的治疗床吸引了他的注意。加州清光仔细地端详着伤员,他的身体被合金的链条束缚在倾斜了六十度的治疗床上,手上系着抑制的红线,与人类和核漫物都有些差别,似乎是被核侵蚀了,他痛苦地嚎叫着。

而少女完全无法察觉到伤员的异常。她用毛巾擦拭了“伤员”额角间倾泻而下的细密的汗珠,“病人先生,请振作一点儿,治疗后就会感觉好些了。”少女用沾染了甲醚的六层纱布捂住了“伤员”的口鼻,手指顺着它头部的方向旋转着,看着它焦躁不安的情绪平静下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手指停止按压之时,那周身泛着紫黑色气息的“人类”搏命挣扎着,缓缓闭上了瞪得浑圆的眼睛。

少女与往常一样,安心的打开诊疗室的门,向外呼喊道:“前辈,请进来!”介于人类与核漫物之间的“伤员”顺着倾斜的治疗床,这一遭,使束缚的红线产生了裂痕,它的手掌挠着地,这便是被泄露的不可控的核资源沾染后的异变吧!核化的“伤员”没有气息,手指再一次撑地,仿佛卧着个鸡蛋,匍匐着半截身体,触及的地方被黑雾笼罩,向少女爬去……

在短暂的时间与狭小的空间内,加州清光迅速做出了“拔刀并不利于作战”的判断,但不做点什么缓解一下状况,那东西势必会威胁到少女的安危。

“嗒——”划破天际的爆鸣声,引得少女回头张望,平躺在地的“伤员”,手指蜷缩成一团,一副被针穿刺后的惨状。

加州清光的感觉也并不好,像是陷进了一滩烂泥,踩在这变异的泡沫上,那东西的爪掌也在高跟靴的碾压渗透下溶解了。

“今天的手术很简单,你就不需要旁观了,去照顾别的伤员吧。那儿湿气重,别忘了戴护目镜哦。”被称为凉子的女性将铁质球棒横在门口,嘴角勾起了自信的弧度,冷静地将少女请出诊疗室,加州清光也趁着话语的间隙追着少女的脚步。

绝大多数伤势稳定的“伤员”关在装甲车中部的狭小房间。幽紫色的光芒将绝望的死寂传达,空气中演奏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与刺鼻的酒精交织的乐章,这里的气氛与诊疗室或是休息的空挡完全不同,冷若冰窖。

“有需要的话,就按铃叫我。”瘦削的少女,为了节省一点空间,蜷缩出一定的弧度后将后背贴在与承重墙类似的车壁上。少女戴上了厚厚的护目镜,搓着手呼出热气,刚刚随口而出的热气凝结在镜片上,栓在手臂上的白线剧烈地晃动着,紧接着,挂在胸前的铃铛响了。

她扶着车壁爬起来,提着煤油灯前去查看轻伤伤员——虽然还是人类的身姿,但很难想象出他们依然保持着理性。被称为轻伤伤员的存在,拥有着被核资源腐蚀的残肢,他们的喉咙里不住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少女比照着说明书,采取相应的措施,使其喑哑后便失去了意识【陷入沉睡】。而所谓的静止的重伤伤员,是被切断四肢,绑在实验床上的人、彘般的存在。

这样的场景,纵使是将沐浴鲜血当作习以为常之事的刀剑,也无法接受吧。

不知过了多久,诊疗室的门开了,凉子摘下手套倚在门边,温柔地向少女传达着指示:

“香那啊,这次的治疗很成功,他很快就会恢复意识的,也会回归当初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同伴。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春困秋乏,说的就是这样。

能请你去资源扩充点领取些罐头吗,比起鸡蛋粉罐头,我更喜欢午餐肉罐头哦,如果能在啃罐头时喝到一瓶人工岛一带盛产的柠檬汽水,就更能鼓舞士气了。这么麻烦你有些不好意思,与核的战争快接近尾声了,那么在面对那些快要失业的军官的刁难时,报上你前辈(师傅)我月宫凉子的大名,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喔。”

香那提着钱袋离开了装甲车,向着最近的沿海资源扩充点跑去。

她摘下了消毒液浸泡的医用手套,右手无名指上佩戴戒指的位置有着清晰的咬痕,她轻轻扳动着戒指,伤口中渗出了紫黑色的雾气。

“刚才多谢了你的帮助了,我是与你同样关注着后辈(香那)的非人之物,擅于制作技巧人偶的月宫家的长(子/女)。你是时之组织的成员,从未来而来吧?唔,又像是过去侍奉强者的骄傲之物。我的灵感不稳定,你这两方面的气息都有,像是横贯古今的线索人物一样不可思议。虽然有些微弱,你跟那孩子(香那)的确有着某种像是很久以前就确认了联系的气息,是何时结下的缘呢?找个时间和她确认一下会比较好哦。”

“来了就带点儿礼物走吧。”凉子指了指那个透明鱼缸,“希望这只唯一的活物(小蜗牛)会为你带来幸运。”

于是,一头雾水的加州清光抱着一个装着蜗牛的透明鱼缸,准备返回本丸。

“这具躯壳还有最后的使命要完成喔。”

凉子没有再交待些什么,她起身前往那简洁的塑料衣柜,从底部的暗格里摸出了一把老式燧发步、枪,填装上了仅此一枚的弹药,子弹的材料并非火、药而是核能。她重新启动了装甲车的自动导航系统,打算向相反的方向行驶着。

枪声响起,隐藏在细小的核中的能量急剧迸射而出,升腾而起的蘑菇云,将漆黑的夜晚照亮,仿佛已到黎明,“伤员们”欢呼雀跃着挣脱了锁链的束缚,最终在火海中隐匿了踪迹。而月宫凉子的躯壳也在火海中回归自然,灵魂折返到最初的地方。

“之前也有这样问过,”香那细数了这几日自己与乱藤四郎的对话,裙边的困惑绝对是第一次提出来,大概是将他们与之前上级的对话记混了吧,有空得询问一下清光这些事情。思索着这些,她启动了一天结束的标志——关灯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篇幅短、更新慢,进度会相对A线较快。

【日服这个操作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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