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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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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特刚想辩驳,兰斯一鞭子抽上去,打得她嗷嗷乱叫。凯特在房间里抱头鼠窜,兰斯在身后咆哮:“站住!”

  “你骂吧,骂了我也记不住啊!”凯特惨叫道,他往床上爬去,兰斯抡起枕头就往她身上砸。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兰斯用膝盖压住她的腿,夺走枕头:“我让你金鱼脑子——”

  凯特突然不作声了,直勾勾的盯着兰斯。兰斯一愣,他整个人骑在凯特身上,手里还拿着枕头打算蒙她。就在这时,凯特猛的推开他,兰斯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从床上栽下来,凯特已经迅速冲进浴室,咔擦一声锁上门。

  凯特足足洗了半个小时才出来,正在想怎么解释,却发现兰斯已经打开电视,坐在床上看动画片,笑得满床打滚。凯特拿浴巾擦着头发,坐到他身旁:“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电视里正在放猫和老鼠,汤姆在光滑的球道上站不稳,被杰瑞当作保龄球一棍子打了出去。兰斯笑得直捶床,凯特摸了摸兰斯的头,随手拧开床头柜上的酒瓶喝了两口。

  “哎哟,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兰斯惊道。凯特说:“冲了个冷水澡。你不复习吗?”

  “我跟某人不一样,用不着临时抱佛脚。”兰斯得意洋洋的说。一集很快就放完了,兰斯打着哈欠瞟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算了,先睡吧,反正明天就要考试了。”

  直到第二天上了考场,兰斯依然魂不守舍。好在试题非常简单,他很快就答完了。他提前交了卷,一出门就发现凯特已经在外面等他了,立刻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考得怎么样?”凯特神清气爽的问道,好像昨晚只是安稳的睡了一觉。兰斯紧紧盯着她,恨不得在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兰斯掉头就走,声音里压着火。凯特呆住了,连忙扑了过去。兰斯差点被扑倒,勃然大怒:“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走嘛走嘛,我带你出去玩!”凯特搂住他的脖子,眉飞色舞,眼里亮晶晶的。兰斯冷着脸,扭头哼了一声:“不去。”

  兰斯大怒,一肘撞向她的腰。凯特熟练的避开他的肘击,跑进车库里,推了一辆除了铃不响哪里都响的老爷车出来,神秘兮兮的拍拍后座。兰斯一脸不屑:“你在拍偶像剧吗?”

  凯特挤了挤眼睛,骑得飞快,一眨眼就把兰斯远远甩在了后面。兰斯轻蔑的哼了一声,躬身一个助跑,两步就追上她,翻身落在后座上。凯特大笑,脚踏车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在石板路上扭成Z字前进。兰斯晃着长腿往后望去,晴空湛蓝,梧桐高大茂盛,丰沛的阳光在叶片上跳跃,每片叶子都绿得发亮,仿佛正朝外散发着旺盛的生命力。金子般的阳光从树荫筛落,把两人重叠的身影一会儿抛在车前,一会儿抛在车后。脚踏车朝前疾驰,仿佛追逐着阳光铺洒的金色光影。

  “喂,这车没问题吧?”兰斯探头问道。凯特卖力蹬着脚踏板,街旁的风景急速掠过:“没问题!”

  前方出现了一道陡坡,凯特突然松开握着车头的手,大叫道:“闪开啊,没有闸——”

  脚踏车从坡上猛冲下来,兰斯吓了一跳,连忙抱住他的腰。脚踏车以一个完美的加速度撞上尽头的广告牌,哐啷一声,不知什么零件掉了下来。凯特踢了它好几脚,这辆古董车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就是不动。

  “怎么办?”她朝兰斯摊开手,一脸无辜。兰斯瞪着他,却笑了出来。凯特推着车,两人并排走着,前面就是海岸,蔚蓝的大海饱满润泽,微风清泉般甘冽,把白色的堤坝吹得一尘不染。她一边走一边说:“我的梦想之一就是在这里散步。”

  “你的梦想太渺小了。”

  凯特望着他,突然伸手搂住兰斯的头,狠狠揉乱了他的头发。兰斯被拉得一个踉跄,含怒骂道:“干嘛?”

  凯特不说话,看着他笑。两人跑去租了两杆鱼竿,这个季节正是鳕鱼洄游的时候,一下网就捞出大群活蹦乱跳的鲜鱼。凯特买下了最大的一条,借了烤网挽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兰斯嫌鱼腥味重,跑到海边去遛弯,回来时捡了一只寄居蟹,打算回家带给妹妹。凯特挽了袖子站在菱形的烤网前,熟练的给鱼肉刷油。鱼肉已经变成金黄色,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勾得兰斯口水都快下来了。

  “自个儿坐着去,别在这里碍事。”当兰斯第三次凑到烤架前时,凯特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架子上还烤着时令海鲜和蔬菜,兰斯笑着推了她一把,“喂,好了没有啊?我快饿死了。”

  厨艺还是一贯的好,鱼肉烤得外酥里嫩,洒了孜然和辣椒,兰斯被辣得满头大汗,冷不防呛到了,惊天动地的咳起来。凯特拿了一大杯冰镇的白葡萄酒递给他,给他拍着背顺气,一脸无奈:“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兰斯夺过酒猛灌一口,一股沁凉直钻五脏六腑,他惬意的舒了口气。葡萄酒冰爽清口,鳕鱼刚打捞上来,挤上橙汁鲜美无比,还有一种弯弯的油炸鳗鱼,只有小指粗,入口即化。这里的甜瓜像海水一样翠绿,一切开汁水四溢,甘甜得像夏日的清晨。两人都很喜欢,很快就吃光了一整个。凯特拍了拍裤子,对兰斯说:“我有点事,在这里等等我。”

  兰斯点了点头,然而凯特过了半天都没回来。就在他等得快睡着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脸。兰斯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凯特带着兰斯去了堤坝,把背上的东西放下来,兰斯才发现她背了把吉他。

  “准备改行当摇滚乐手了?”兰斯习惯性的损她。凯特瞪了他一眼,把吉他放在膝上:“在酒吧借的。”

  “人家凭什么借给你?”

  “我唱了一周的晚场。”

  兰斯突然想起考试前一周,凯特经常半夜不知所踪,原来是去酒吧唱歌了。“你的毕业考——”

  “不要再煞风景了!”凯特愤怒的捂住他的嘴,兰斯眨了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凯特调了调音,拨动琴弦。几个零碎的音符流淌出来,他轻轻哼唱着:

  “hiding from the rain and snow

  trying to forget but i won't let go

  looking at a crowded street

  listening to my own heart beat

  so many people all around the world

  tell me where do i find someone like you ”

  这是一首很老的情歌,没有华丽的伴奏,没有复杂的演唱技巧,醇厚的嗓音像砂砾间的流金,兰斯第一次知道她唱歌很好听。天已经黑了,海面行驶着游船,两船相错时,橙色和苹果绿的灯影交织在一起,水中点点磷光,流光溢彩。凯特信手拨弄琴弦低唱,眼角眉梢都是温柔,一缕刘海落下来拂在鼻梁上,兰斯的心好像被那缕头发拂过,带来细微的麻痒。

  “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give me your hand before i'm old

  show me what love is haven't got a clue

  show me that wonders can be true

  they say nothing lasts forever

  we're only here today

  love is now or never

  bring me far away ”

  他们说没有什么永远,可我只想牵着你的手走完这一生。等到我们头发白了眼睛花了,牙齿都掉光了,骨灰混在一起,名字并排刻在墓碑上,就是最好的纪念了。

  一曲终了,凯特轻轻咳嗽了一声,期待的望着兰斯。兰斯轻哼了一声:“唱得还凑合。”

  凯特立刻眉飞色动,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凯特舔了舔嘴唇,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突然发现兰斯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怎么了?”

  兰斯脸上腾的焼了起来。凯特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眼角微微漾起笑纹,仿佛靠近火焰而卷曲的叶子。他们朝夕相处四年,兰斯早就对这张脸没了感觉,然而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的脉搏突跳起来,嘴唇发干,身体燥热不堪,心脏慌得几乎从嘴里跳出来。

  “你没事吧?”凯特凑近兰斯,担忧的摸着他的额头。“这里风太大了,别吹感冒了。”

  兰斯突然给了他一肘子,凯特吃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为什么打我?”

  “没什么,就是想打你了。”

  “……”

  兰斯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她,凯特还是老样子,眨巴着眼睛,模样有些傻。他松了口气,心想酒果然不能乱喝。

  然而这天晚上,兰斯又喝醉了,出来时走路都是飘的。他平举着手摇摇晃晃的在堤坝上走,凯特不得不拉住他:“你喝醉了。”

  “我没醉!”

  “这是几?”凯特用手比了个二,兰斯瞪圆眼睛,盯着他的指头看了很久,笃定的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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