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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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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了悲伤气息的屋子里,突然间连呼吸都无法呼吸,上官驰噗嗵一声跌跪到地上,从喉间发出了悲恸的哭声,她终于还是走了,在他每天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面对她时,她还是走了,没有回头,没有挣扎,毅然决然的弃他而去

他的人生又一次在感情面前栽了跟头,一个人要有怎样坚韧的心,才能面对这一次又一次感情的创伤,这一次,他想,他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每一次都是拿真心在爱,结果却是一次次被抛弃,他知道小雅累,知道她的压力有多大,她的离开不是她的过错,他只是不能接受,为什么没有兑现一起面对的承诺。

她留在他身边,他尚且有面对生活的勇气,如今她走了,他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的心又恢复了过去的冷漠,甚至,更冷漠。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冷的却是一颗心,那颗时刻为了司徒雅而跳动的心脏,在她离开的刹那间,就停止了跳动。

天渐渐的亮了,心却依然黑暗,而且,这种黑暗是无止境的

空旷而寂寞的车站,在清冷的站台旁,站着一抹孤零零的身影,很快的,她就会离开这里,去向一个没有他的未来。

两个原本心连心的人,就这样分开了,不是不爱,而是没有办法再爱。

当连生存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的时候,还有什么,能支撑着爱情继续延续

凌晨一点到现在七点,她已经在站台旁站了整整七个小时,双腿早已麻木,但最麻木的地方还是在心里,她把所有的美好都留在这里,此生再去哪里,都将会是一种失落。

上官老夫人推开儿子房间的门,看到儿子躺在地上,惊慌的喊道:“驰,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睡地上?!”

上官驰闭着眼不回答,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来,就这样静静的死去。

“小雅?小雅呢?”

老夫人看到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呵,上官驰听到母亲询问小雅,这才睁开眼,目光空洞的问:“她去了哪里,你们不应该比我清楚吗?”

“我我”

老夫人说不出话,起身奔下了楼,喊来家里的总管:“马上派人去找一下少奶奶,确定了她在什么地方立刻通知我。”

派出去几十个人,不到半小时,就有人汇报,司徒雅在城北火车站。

老夫人迅速赶过去,还有十分钟司徒雅即将离开,她手里握着买好的票,表情木然的盯着地面,已经流不出泪,昨晚的一夜,她已经把一生的泪都流光了。

尽管一颗破碎的心,还有一丝余痛。

“小雅,小雅——”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她僵硬的扭过头,看到了向她奔过来的婆婆,她的眼中,没有多余的神情。

老夫人一见到媳妇,就抱住她失声痛哭:“孩子,妈只是让你暂时跟驰假离婚,并没有要逼你走,你这是要去哪里?”

司徒雅沉默不语,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想说了,婆婆以为让她和上官驰离婚只是权宜之计,孰不知,在说出那句话时候,她就已经拆散了一对相爱的人。

“天大地大哪都能去。”

“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儿子会怨恨我一辈子的”

她冷冷的抬眸:“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在这里看着我爱的人跟别的女人如何生活吗?”

“不是不是,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处,会有佣人服侍你,你可以利用这一年时间好好养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啊。”

呵,司徒雅讽刺的笑笑:“在妈你的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吗?你们让我离婚我就离婚,让我留下我就留下,我的人生一点都不能让我自己做主了?”

“小雅,妈不是这个意思,你无父你母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受苦”

“再也没有什么苦比我现在更苦,所以,谢谢你还能对我有一丝慈悲之心,不过很遗憾我不需要。”

司徒雅最后撇她一眼,拎着行李准备上车,老夫人拉住她,哭着说:“小雅,一定要走吗?”

“你儿子都留不住我,你认为你能留得住吗?”

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好,既然你铁了心要走,这个你拿着,出门在外,一定不能苦了自己。”

“不必了。”

司徒雅并没有去接那张支票,她离开上官驰是因为她累了,坚持不住了,并不代表她不爱他了,接受婆婆的钱只会玷污两人的爱情。

“一定要拿着!!”

老夫人硬把那张支票在媳妇踏上车的那一刻,塞到了她口袋里。

火车发动了,那张支票也从窗户上飘了出来,司徒雅宁可饿死街头,也不会让它来轻贱自己的尊严。

支票在风中飘了几圈后,落在老夫人的脚边,老夫人缓缓弯腰捡起支票,失声痛哭起来,看着火车渐行渐远,她的内心深处,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想法

整整一天,上官驰没有去公司,就躺在房间的地板上,像个活死人一样的沉默,老夫人去了儿子房间几趟,最后只能坐在客厅里黯然落泪。

上官老爷心里也是极不好受,来到妻子身边安慰她:“好了别哭了。”

“汝阳,我总觉得这次我们可能做错了,我很担心,驰会不会再一次垮掉。”

“不会的,伤心只是暂时的,时间会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就像唐萱所说,等有了孩子,他会渐渐的好起来。”

“小雅这回真是恨透我们了,我怎么留也留不住她”

“让她离开一下也好,就算没有唐萱的介入,她的心情也是十分压抑,也许离开后换个环境,换一种生活方式对她来说,会是一种命运的转机。”

“她是个好姑娘,失去这样的媳妇我真的很遗憾。”

“放心吧,倘若他们两个人是真心相爱,总有一天还是能再续前缘,你只要认清一个事实,真爱是分不开的。”

傍晚时分,上官驰终于下了楼,上官夫妇一看到儿子下楼,都颇为惊诧,当听到儿子开口说的话后,却是更加诧异。

“明天你们就把唐萱接过来吧。”

夫妇俩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老夫人诺诺的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上官驰往他们面前走了走:“把唐萱接过来吧。”

“你怎么会突然”

上官汝阳眉头一蹩,总觉得儿子说这句话不太正常。

“因为这是她希望的,也是你们希望的,那我就如你们所愿。”

他漠然的走出了家门,在心里补充一句,只希望有一天,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上官驰来到了酒吧,打了个电话给季风,“出来喝一杯。”

季风很快赶了过来,一见面就问:“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一天都没去公司?”

上官驰已经喝的有些醉,却还在不停的嘴里灌酒:“季风啊,我现在跟你一样成了孤家寡人”

季风心咯噔一声,忙问:“怎么了?”

“司徒雅离开我了,我可以感觉的出来,她不会再回来了。”

整整半分钟,季风没说一句话,像是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他痛心的说:“因为唐萱吗?”

呵,上官驰嘲讽的笑笑:“那个女人很不了不起啊,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乱,三年前把我的人生毁了一次,三年后回来,再一次毁了我的人生呵,真是可笑”

季风拍拍他的肩膀,想说的话很多,可到了嘴里却一句也说不出。

他能感觉到上官驰此刻有多绝望和心痛,跟着上官驰十来年,亲眼鉴证他的两段恋情,他比谁都清楚他心里的苦。

上官驰一杯又一杯的喝着烈酒,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喝酒更痛快的事了。

如果能喝到死,那就更痛快了。

“会好起来的,别喝了。”

季风夺过他的酒杯,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自残下去。

“我跟杨雯丽好了两年,我却像个傻瓜一样不知道她劈腿的事,到最后,她连我最好的兄弟都勾引,我的心又何尝不难过,可我不一样挺过来了,所以,你也要挺过去,爱情固然重要,可我们也不能一直为了情而活,我们总要为我们自己活一次。”

“一样的话。”

“什么?”

“昨晚她走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一个人一生,总有一次为自己而活。”

上官驰目光空洞的盯着手中的血红色鸡尾酒,他摇啊摇,摇得眼神越来越迷离,已经迷离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其实太太离开也是迫于无奈,唐萱闹出这么大的事,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你舍不得她走把她留在身边,说不定哪天她承受不住压力疯掉了或是轻生了,到那时候你会比现在更痛苦,她走了至少她有一条活路,你换个思维想一想,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现在都无所谓了,她留也好,走也罢,只要她过的好,就都无所谓了,我是个失败的男人,没有一个女人会留到最后,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去爱任何人,也不会再让任何人走进我的心里”

不是一时的气话,是真的对爱情失望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爱情带来的毁灭性打击。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唐萱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心里有数。”

上官驰又喝了许多酒,终于喝得酩酊大醉,季风把他送回家,老夫人一看到儿子醉得不醒人事,不禁十分心疼,望着儿子憔悴的脸颊,她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唐萱下午接到上官老夫人的电话,听到司徒雅已经离开,而上官驰也答应让她住进他们家,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自己当初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终于值得了。

她兴奋的收拾着行李,明天一早,老夫人就会派车来接她回家,她仿佛预感到将来幸福的画面,她跟上官驰牵着孩子的手,有说有笑的逛着马路。

咚咚,房门被敲响,她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你回来了。”

赵亦晨径直走进屋子里,卸下肩上的吉他,云淡风轻的点头:“恩。”

“这次去哪演出的?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唐萱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询问。

“全国巡演,所以时间长了点。”

赵亦晨接过她手里的水,视线不经意的撇见她隆起的腹部,突然表情怔住,联想到那一天在她家里发现的促排卵药物,他颤抖的问:“你肚子怎么回事?”

唐萱深吸一口气,知道该坦白的总要坦白,“我怀孕了,你表哥的孩子。”

啪一声,手中的水杯掉到了地上,四分五裂,一如赵亦晨的心。

“我明天就搬到他家里去了,他已经答应和我结婚,司徒雅也走了,这几年谢谢你的陪伴,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记的。”

“不要再说了!!”

赵亦晨愤怒的低吼,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但绝不会做出没底线的事,也曾想过不管你走多远,都会将你拉回来,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真是对你彻底失望了。”

“我只是争取原本属于我的。”

“什么是属于你的?这个世界规定谁是属于谁的吗?你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别说我现在不想再拉你回头,就是想拉,你也回不了头了,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所做所为。”

赵亦晨浑浑噩噩的拿起地上的吉他,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对你的好不需要你记住,最好统统忘记,因为,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记忆存在,你已经不是我心中的唐萱。”

唐萱听到关门的声音,流下了难过的眼泪,她以为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她,至少赵亦晨会理解,可现在他却说连跟她的回忆都不想有,散了也好,本来就只是朋友,她只要有上官驰就好了。

一清早,上官家的豪华加长车停在了唐萱的公寓门前,她容光焕发的拎着行李走了出来,司机上前接过她的行李:“唐小姐,我来吧。”

“叫我少奶奶。”

司机愣了愣,表情有些为难。

“怎么?我马上就要跟你们少爷结婚,现在改口有什么困难的吗?”

“少奶奶”

司机不情不愿的喊了声。

唐萱这才满意的上车,觉得这个称呼再适合她不过了。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白云公馆,经过大门口时,唐萱狠狠的瞪了两个警卫员一眼,之前还拦着不让她进,那时候她就发誓,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被上官家的车接进来。

如今,她已然做到了。

老夫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她,脸上虽然堆着笑,眼里却是漠然的神情。

“欢迎搬到我们家。”

唐萱笑笑:“这都多亏了你和爸,你们做了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客厅的沙发上,上官老爷坐在那里沉思,若不是看在孙子的份上,他是绝不会让洪妙珠的女儿住进来。

“爸,我过来了。”

唐萱左一口妈右一口爸叫得无比顺口,好像她已经在这个家里生活了许久。

“恩,欢迎。”

上官老爷象征性的点点头,便继续看报纸了。

“驰哥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在楼下,应该马上就会下来。”

老夫人僵硬的笑笑。

她话一落音,上官驰便从楼上走了下来,两手插在裤口袋里,脸上的表情冷的像块冰,没有一丝温度,他会有这样的表情,唐萱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耍了手段还逼走了他爱的人,他怎么可能对她笑脸相迎,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她会有她的柔情来唤回他曾经对她的爱。

“驰哥,我们去领证吧?”

深怕夜长梦多,才一见面她就提出领证的要求:“酒席就不用办了,我也不是那种虚荣的女人。”

上官驰视线冷冷的扫向她:“证暂时领不了。”

“为什么?”

“因为司徒雅走的时候并没有跟我离婚,所以现在,在法律上我依然是有妇之夫。”

“怎么会呢?!!”

唐萱有些接受不了,转过身质问上官老夫人:“我不是让你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让她走之前签字的吗?!”

老夫人有些惊慌,吞吞吐吐的说:“我我给她了她说会签的”

“你怎么可以相信她的话呢,你应该亲眼看到她把字签了才罢休!”唐萱气恼的跺了跺脚,这完全不是她想的样子,昨天接到电话说司徒雅已经走了,今天就会接她到家里,她以为两人至少已经把婚离了,却没想到司徒雅没离婚就走了,这叫什么事嘛!

上官驰的唇角讽刺的扬了扬,果然,是这个女人逼走了他的妻子。

“你别急别急,小心动了胎气,其实先不领证也行,等个二三年,他们俩的夫妻关系会自动解除的。”

“二三年?”

唐萱惊悚的瞪大眼:“二三年后我怎么知道你们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没有领证我的地位一点保障也没有,你们全家这是把我当傻子吗!!”

她气的拎起行李就要走,上官夫妇赶紧上前阻止:“你放心,你有了我们家的孙子,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我们可以跟你立个字据。”

“我儿子既然已经答应让你住进来,就说明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会好好跟你过,我又何必要把到手的幸福扔掉呢?”

老夫人担心孙子,回头冲儿子挤眼,想让他来哄哄她,上官驰冷哼一声:“要走就走好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下次再想来我可不会轻易答应了。”

唐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达成目的,怎么可能真的走,她也只是吓唬吓唬上官夫妇罢了,可惜上官驰并不吃她这套。

上官驰说完,转身上了楼。

上官夫妇俩又是劝了好一会,唐萱才假装勉勉强强的留下。

老夫人松口气,赶紧吩咐佣人将熬好的补汤端上来,对她说:“这是我早上让厨房给你煮的鸽子汤,对怀孕最有好处了,喝的越多宝宝越聪明,你快喝了吧。”

唐萱坐到沙发上,接过了那一碗汤,埋头喝了起来。

老夫人长长的吁了口气,赶紧奔上了楼,来到儿子的书房,压低嗓音质问:“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上官驰漠然抬眸。

“小雅不是离婚了吗?她当着我的面签的字,你怎么会说她没有签字就走了?”

“协议我撕了,怎样?”

上官驰眼里尽是挑衅之意,老夫人气恼的说:“你”

“我没有质问你对小雅做了什么,你就该装聋作哑,这样大家的日子都好过点。”

“我对小雅做了什么?我不是没有挽留她,是她非要走我能怎么办”

“够了!”

上官驰腾一声站起来,切齿的瞪着母亲说:“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我清楚你们我同样清楚司徒雅,若不是你们对她施加了压力,她就算再累再苦也不会决然离去,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说只是因为我已经对你们失望,没什么想跟你们说的,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亦是如此。”

老夫人望着儿子血红的眼,吓得再不敢说一句话。

唐萱喝了汤后也上了楼,她看到书房的门敞开着,便走进去柔声问:“驰哥,哪个是你的卧室?”

上官驰起身,将她领到客房:“你就住这里。”

“这不是你的房间吧?”

唐萱愣了愣。

“不是。”

她脸色立马沉下来:“我要住你的房间,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凭什么让我住客房。”

“让你住客房已经是厚待你,如果有狗窝的话我会安排你住到狗窝去。”

上官驰讽刺的哼一声。

“驰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唐萱震惊的吼道,眼泪涌出了眼眶。

“怎么,委屈吗?委屈那就走啊?没人会拦着你。”

“你!!!”

上官驰像是看准了她不会走,故意激将她,她能在上官夫妇面前摆的架子在他面前毫无作用。

“我不会走的!我不会再向三年前那样懦弱的逃避!”

“那不就行了。”

上官驰极尽嘲讽的冷笑,转身之迹,贴近她耳边一字一句的宣布:“你把司徒逼到了地狱,从今往后,我也会让你活在地狱里。”

唐萱的脸,唰一下惨无血色。

——

司徒雅坐了整整一天的火车来到了f市,她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唯一能投奔的人,就只有舅舅吕长贵。

下了火车,舅舅和舅妈已经等在了火车站,看到她的刹那间,他们激动的奔过去,舅妈握住她的手说:“小雅,见到你真高兴,快让舅妈看看,哎哟,这怎么瘦成这样?你是不是整天都不吃饭啊?”

司徒雅苦笑笑:“舅妈,我有点累,我们先回去再说好吗?”

“好,好,长贵,快把外甥女行李拿着。”

三个人打车回到了住处,司徒雅打量着舅舅和舅妈的家,虽然比不上上官家的豪宅奢华,但却让人没有压迫感,舅舅倒了杯水给她:“饿了吧,你舅妈已经去给你弄吃的了。”

她点点头,问舅舅:“你们现在做什么?”

“哎,还能做什么。”吕长贵叹口气:“你舅妈身体时好时坏,每个月都是靠药物维持,我就在码头上给人家下货,工资倒也不低,但是除去生活开支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

“那上次你去b市怎么没跟我说?”

“我们已经麻烦你太多了,总不能一辈子靠你生活啊。”

舅妈端了碗热腾腾的水饺过来:“先填填肚子,坐了这么久的车一定累坏了。”

司徒雅接过水饺,颤抖的夹了一只送到嘴里,她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东西,可她一点也不觉得饿,也许人伤心到一定程度,就不会轻易的饿死了吧。

“你这次怎么有空到f市来看我们?不用工作吗?”

吕长贵夫妇还不知道外甥女离婚的事,单纯的以为她只是来f市探亲。

“学校那边的工作我辞了。”

夫妻俩一愣,拍拍大腿:“辞了好,你都嫁到豪门了,早就该放弃工作了,在家里做舒舒服服的少奶奶多好。”

“我离婚了。”

“啊?”

夫妻俩这次惊得下巴差点没掉来:“你你说什么?”

吕长贵磕磕巴巴的问。

“我已经离婚了,现在我一无所有。”

“不会吧?上次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离婚了呢!”

吕长贵夫妇简直接受不了,还以为外甥女是在开玩笑。

司徒雅嘴唇抽动了几下,已经干涩的眼眶涌出了大颗的泪,滴在了热腾腾的水饺里。

看到她流泪,姚敏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诺诺的问:“你不会真离婚了吧?”

“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们。”

“那是为什么呢?总要有一个理由的啊,那离婚又不是过家家,说离就离的啊。”

司徒雅放下手中的碗,含泪说:“因为我不能生育。”

“不不不不能生育!!”

姚敏君震惊的瞪大眼,视线睨向外甥女的腹部:“你说你不能生育?!!”

“恩。”

司徒雅泪水涟涟的点头。

“你怎么会不能生育呢?”姚敏君一下子哭了:“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姑娘家,怎么会不能生育?!”

也许是因为自己不能生育的原因,姚敏君比吕长贵更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司徒雅开始将自己这半年来经受的痛苦娓娓道来,说到伤心处,她哭得不能自持,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流泪,可是想到上官驰,她的心还是痛的不能呼吸。

“这一群王八蛋,简直就不是人!!”

吕长贵听完外甥女的话,气得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热水瓶因为震动掉到了地上,啪一声碎了,热水流了出来。

如果司徒雅是因为无法生育才被迫离婚,姚敏君就觉得不是不可能,那是什么样的家庭,豪门家庭,自古以来,哪个豪门家庭能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媳妇,可怜的是她这个苦命的外甥女。

“孩子,你咋跟你妈一样命苦呢”

姚敏君抱住司徒雅,哭得十分伤心,当年她亲眼目睹小雅母亲悲惨的命运,却没想到,二十年后,她再次目睹了小雅的悲惨命运,甚至 ,小雅比她妈妈看起来还要可怜,至少她妈妈失去爱情还有个孩子,而小雅却什么都没有。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姚敏君擦了擦眼角的泪,心疼的询问。

“我想跟你们在一起生活,虽然我到别的地方也能生存,可是已经失去了妈妈,失去了深爱的人,我一个人真的很孤单,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跟你们在一起,就像跟我妈妈在一起一样,当然”

司徒雅停顿一下:“如果舅舅你们不方便的话,那我明天就离开,我不是让你们非要收留我,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寂寞。”

“你就住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吕长贵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十几年前,我妹妹将你托付给我的时候,那时候我混蛋的没有答应,如今,我再也不会那么混蛋了,舅舅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你照顾好,以后我和你舅妈就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对待,我们一家就算过的穷点只要开开心心就好。”

“谢谢,谢谢你们”

司徒雅感激的落泪,吕长贵哭了,姚敏君哭了,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了。

哭了很久后,姚敏君起身说:“隔壁还有间空的屋子,我去收拾一下给你住。”

“我帮你。”

司徒雅抹干眼泪,随着舅妈一起来到了隔壁,是一间十来平方的屋子,都没有她以前在上官家住的密室大,可是她很知足,房间虽小,却足以令她重生。

她一定要尽快走出过去压抑的生活,活出一个全新的自我。

姚敏君看她站在门边发呆,忍不住叹息,心里暗想,这是造了什么孽,明明是一个二十六岁的花样女子,却被残酷的命运折磨的就像三十岁的孺妇。

脸上没有二十六岁的光彩,眼神却是比三十岁还要沧桑。

——

失去司徒雅后的上官每日借酒浇愁,唐萱一天比一天焦躁,她发现,这样的生活远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每天几乎见不到上官驰的面,早上她起床他已经走了,晚上她睡觉时他才回来,从来不跟她在一张桌上吃饭,更别提关心她怀孕的状况。

她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千方百计的来到上官家,不是想要过守寡的生活,于是这天晚上,她就守在客厅里不睡觉,想要等到上官驰回来,跟他好好谈一谈。

她知道上官驰表面看似冷酷,其实内心很柔软,只要跟他哭诉几下,他铁定会对她动恻隐之心。

一直等到了深夜十一点,才等到上官驰归来,唐萱听到外面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兴奋的跑出去,以最温柔的微笑准备迎接上官驰,结果,她却看到一慕令她喷血的画面,上官驰正在车里,抱着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她气极攻心的冲上前,用力拍打车窗:“出来,你们给我出来!”

上官驰打开车门走下来,身上充斥着浓浓的酒味,醉醺醺的问:“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们在干什么!!”

车里跟上官驰亲热的女人也走了下来,扭着纤细的腰肢站到上官驰身边,替他回答:“我们干什么?你长眼睛不会看吗?”

“你”

唐萱气的要死,伸手准备狠狠的甩她一耳光,却不想那女人长得娇小,力气却不小,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啪一声,反倒甩了她一耳光。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我!”

唐萱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要疯掉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一个堂堂的少奶奶,竟然被一个来历不名的女人甩耳光!!!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就是一个借子上位的小三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那女人挽住上官驰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驰总,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好,走吧。”

上官驰迷迷糊糊的点头。

“你们给我站住!”

唐萱歇斯底里的吼一声,冲到两人面前,奋力的推了上官驰一把:“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带婊 子回来?你是气我还是想气我肚子里的孩子!!”

“喂喂喂,说话注意点,谁婊 子啊?我要是婊 子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上官驰!!”

唐萱要崩溃了。

“恩?干吗?我不觉得她说的有什么不对啊”

上官驰晕乎乎的冲身边的女人笑笑,便丢下唐萱扬长而去。

两人又说又笑的进了客厅,上官驰贴在女人耳边表扬她:“打的好。”

“小意思,你满意就行。”

唐萱还像个傻子似的伫在原地,她还没有接受上官驰带女人回家的事实,等反应过来时,便发了疯似的冲上楼,用力拍打上官驰卧室的门:“出来,你们这对狗 男女给我出来!!!”

卧室内,上官驰已经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像个阎罗一样坐在沙发上,那女人悄悄的问他:“她会不会就这样喊一夜?”

“不会的,马上就会去搬救兵了。”

上官驰冷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唐萱喊的累了,便转身跑去上官夫妇房间,用力敲门:“爸妈你们起来,快点起来!”

老夫人揉着腥松的双眼开了门:“干吗?”

其实,两人已经听到了门外的喧嚣,只是不想插手而已,他们清楚儿子的脾气,从答应让唐萱住进来开始,就没想过要她好过。

“你儿子竟然带了个女人回来过夜!他简直就没把我放眼里,你们今天要是不管,我就带着你们的孙子去死!”

上官老爷也起了床,安抚说:“你先别激动,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来到儿子的房间,抬手敲门,里面没有反应,老夫人也过去敲门,同样没有反应。

敲了很长时间,话也说了一堆,里面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上官老爷叹口气说:“算了,他现在心里烦,你就多体谅一下吧。”

唐萱愤怒的吼道:“这种事谁能体谅?我又不是白痴你让我体谅!!”

“那你让我们怎么办?他不开门我们总不能把门砸了?”

老夫人一脸无奈的望着她。

“你们自己儿子都管不住,还能干什么?我不管,今天你们不把那狐狸精赶走,大家都别想好过。”

她的不依不饶终于激怒了老夫人,她寒着脸不悦的说:“我们要是能管得住儿子,你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唐萱脸色沉了沉:“那你们是不管了是吧?”

“要么你包容一下,不然我们也没办法。”

“放 屁!谁能包容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你们不管行,那就别要孙子了!”

唐萱转身要下楼,上官老夫人冷喝一声:“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是因为有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得偿所愿的住进我们家,你要把孩子弄出了什么闪失,你所有的希望都会落空。”

上官老爷也是冷漠的说:“你说你包容不了,那小雅是怎么包容的?之前我就跟你说,就算你嫁到我们家,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当时你自信满满的说没关系,现在却又哭又闹折腾个没完,既然做不到说的那样,那当初就不要使计怀上孩子,省得他们难过,你也跟着不好过。”

夫妇俩说完后,便回了房间,砰一声关了房门。

“真是令人讨厌,小雅跟驰结婚一年多,从来两人也没红过脸,这女人才来不到一个星期,就开始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忍忍吧,等孩子生了,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把她赶走,不然这家里还不得天天炸锅。”

唐萱见没人替她撑腰,而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突然抓狂的尖叫:“啊——啊——啊——”

第六十九章

清晨,上官驰与昨夜那名女子从房间里出来,唐萱早已等在了门外,她双眼喷火的冲到上官驰面前,扬手切齿的说:“你太过分了!”

上官驰一把捏住她举在半空中的手腕,冷冷的说:“受不了就走,这样就受不了了,以后会更受不了。”

“你想用激将法逼我走,我偏不走,我告诉你,你就是带十个女人回来睡觉,我也绝对不会走!”

上官驰嘲讽的冷笑:“知道你不会走,否则怎么能应了那句古话:人至贱则无敌呢?”

他身边的女人扑哧笑出声,娇嗔的说:“驰总,你好坏呀。”

两个人并肩下了楼,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唐萱再次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原本在心中计划的美好蓝图开始一点点破碎。

连着一个多星期打不通司徒雅的电话,林爱觉得有些奇怪,这天,她终于放心不下,下班后来到了白云公馆。

警卫员通报后将她领进客厅,客厅的沙发上,上官老夫人起身热情的招呼她:“林小姐,请坐。”

林爱坐到沙发上,佣人端来一杯热茶,她微微颔首:“谢谢。”

视线环顾一圈,她诺诺的问:“老夫人,小雅不在家吗?”

上官老夫人眼神有些不自然,沉吟了片刻才艰难的回答:“小雅已经走了,离开我们家了。”

林爱手一抖,端在手里的热茶烫到了大腿上,她顾不得疼痛,震惊的问:“走了?去哪了?”

“她跟我儿子离婚了,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离婚了林爱脑中一阵晕眩:“阿姨,您这是在看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

老夫人眼中一阵湿润,嗓音也哽咽了:“是我们上官家对不起她,她走的很伤心。”

“发生了什么事?”

林爱心口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的要死。

“事情是这样的”

老夫人开始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从白云公馆出来后,林爱整个人如同掉了魂,不敢相信唐萱那个贱人竟然怀了上官驰的孩子,更不也相信司徒雅跟上官驰离婚的事实。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可怜的小雅,她走的该多么绝望又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却从来都没跟她说过,而是一个人默默的忍受

林爱想到司徒雅离开之前那段绝望的日子,眼泪便是止也止不住,她身为她最好的朋友,却都不知道她经历了这么多,她很内疚,非常非常内疚。

越想越觉得伤心,自己父母远在国外,只有司徒雅这么一个好朋友,如今连这唯一的好朋友也不知去向,她突然觉得很孤独。

那种滋味,就像是心被掏空了一样。

江佑南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林爱在伤心的哭泣,他诧异的走过去问:“怎么了?”

林爱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庞,隐忍的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到底怎么了?”

江佑南十分着急,眉头一蹩,似乎猜到了什么:“不会我妈又来找你麻烦了吧?”

林爱吸了吸鼻子,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是小雅走了,离开了上官驰,不知去了哪里。”

江佑南表情忽尔僵住,即使已经跟林爱结婚数月,当听到司徒雅的名字,他的心还是微微的颤抖。

“唐萱怀了上官驰的孩子,小雅心灰意冷,绝望的离开了”

林爱再次放声大哭。

江佑南却突然站起来,转身出了家门,奔向了茫茫夜色。

林爱怔了怔,拨腿追出去。

她拦了俩出租车,紧紧的跟在江佑南的车后,车子停在了白云公馆,林爱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江佑南对警卫员说:“让上官驰出来,马上给我出来。”

片刻后,上官驰出来了,月光下的脸庞,犹如一把刀,犀利而冰冷,令人看一眼都觉得不寒而栗。

“什么事?”

砰一声,江佑南未说话先出手,狠狠的给了上官驰一拳。

“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给不了司徒雅幸福,就趁早放手,你却死抓着她不放,结果现在把她折磨得遍体鳞伤后绝望离去,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砰,又是一拳,上官驰被砸倒在地上,几个警卫员迅速冲过来,却被他挥手退下:“不管你们的事。”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发出狠力回砸了他一拳,冷冷的说:“到现在为止,你还对司徒雅死心未了?那你又算什么男人?吃着碗里想着锅里?”

林爱的心再次痛了一下,这样冲动的江佑南,在家里她是绝对见不到的,也只有在面对司徒雅的事情上,她才能看到江佑南真实的一面。

两个男人扭打到一起,直到两败俱伤,才被碰巧回家的上官老爷制止。

江佑南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林爱一直跟在他身后,到家后她什么也没问,默默的拿着药箱替他清理脸上的伤。

清理完伤口她便回屋里睡了,江佑南在客厅里坐了很久,回卧室时已经很晚,林爱闭着眼睛,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假装睡着而已。

深夜,江佑南突然喊着司徒雅的名字从梦中惊醒,他一骨碌坐起来,额头上冷汗淋漓,他梦到司徒雅遇到了危险,一颗心几乎停止跳动,按亮床头灯,准备出去抽支烟时,惊诧的发现,林爱睁着眼睛望着他。

“吵醒你了吗?”

他愧疚的问。

林爱面无表情的坐起身,淡淡的说:“没有。”

“那怎么醒了?”

“一直都没睡。”

江佑南目光闪过一丝不自然,“要喝水吗?我去替你倒一杯。”

“不用了。”林爱强忍心头的酸楚,悠悠的问:“你梦到小雅了是吗?”

江佑南不说话,她又说:“其实我不是今天晚上才听到你喊她的名字,已经好几次了,我只是没有说而已。”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他面前,脱下手上的戒子,塞到他手里:“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也知道你没有忘记司徒雅,原本以为我们结婚了,就这样装糊涂过也可以,可是现在看来已经装不了了,你担心小雅就去找她吧,她现在离婚了,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也许你的出现会让你们就此走到一起,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恨你们的,我只会祝福你们,祝你们幸福。”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江佑南愣了半天后,抬步追了出去,在离家不远的马路上,把低头哭泣的林爱一把拉住:“吃错药了吗?说那些不该说的话?”

林爱挣脱了他的手,鼻音重重的说:“那是说到了你心坎里的话,不是不该说的话。”

“我跟你已经结婚了,在法律上你是我的妻子,我就要对你负起责任!”

“可我不需要一个睡在我身边,却喊着别的女人名字的丈夫!”

林爱狠狠的瞪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这是江佑南第一次领教到她的倔强,无奈之下,大吼一声:“你是自己走回去还是让我扛你回去?”

林爱不搭理他,他便拦腰将她扛到肩上,转身往回走,林爱惊悚的呐喊:“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身体在江佑南的肩上摇摇晃晃。

“这么大半夜的,你以为我会任由你四处游荡吗?不想让人看笑话,就赶紧闭嘴。”

“嗷”

江佑南话才落音,就被林爱在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痛的将她放下来,林爱冲到马路边,伸手拦出租车,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江佑南冲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对准她的唇狂 野的吻了下去,林爱的双眼蓦然睁的比铜陵还大,这还是第一次,江佑南这样霸道的吻她,吻的她几乎喘不了气。

林爱在最初的惊慌后渐渐有些陶醉,情不自禁的攀住江佑南的脖颈,回应着他的激吻,江佑南脑子很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吻林爱,他只知道,他不想就这样让她走掉

炽热而缠绵的吻一直从马路延续到公寓,其实两人除了新婚夜有过身体的接触外,之后一次也没再接触过。

很久以后,被子里依旧在起伏,大床依然在摇晃,但林爱的声音却小了下来,因为男人在吻她,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健壮的躯体上”

这一刻,林爱觉得她与江佑南的心灵是相通的,也是头一回,觉得她与江佑南的关系近了一步。

同一片天空下,有的人心近了,有的人心却远了。

上官驰坐在书房里,办公桌上放着醉人的红酒,他手里拿着一张和司徒雅的合影照片,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影,也是最后一张。

照片中的佳人浅浅的笑容,像清泉一样灌进他的心田,她是走了,可是关于她的记忆却一直在他心里。

他倒一杯红酒,伤心的喝着,放下手中那唯一的一张合影,拉开抽屉,那里有一摞他收集的所有司徒雅的照片。

都是她的单拍,多数都是从她的密室里的找出来的,里面有几张是她大学时的照片,青春洋溢地令人移不开视线,上官驰看着那样的司徒雅,不禁有些伤感,自从和他结婚后,她的脸上就很少能见到这样笑容,到底他的爱对她来说,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伤害?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疲惫的靠在办公椅上,思绪陷入了一片混乱,以至于唐萱什么时候进了书房,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就这么对她念念不忘?宁可望着她的照片,也不想面对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上官驰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的冷喝:“出去。”

“我偏不出去,我已经对你忍无可忍了,就算你不关心我,最起码也要关心一下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你的亲骨肉!”

哼,上官驰嘲讽的起身,明确的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关心的人就是司徒雅,也只有她有资格生我的孩子。”

唐萱气得浑身颤抖,却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讽刺的反驳:“那也要能生才行。”

“就算不能生,我情愿不要孩子,也不要一个用卑鄙手段得来的孩子,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孩子,用卑鄙手段生出来的孩子长大后也会卑鄙,这只会玷污了我们上官家的血统!”

唐萱愤怒了,她像个泼妇一样扑到上官驰身上撕打他,他纹丝不动任由她发疯,直到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按下接听——

“喂,罗罗你想我?好,那我过去陪你”

他只简短的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厌恶的将唐萱从他身边推开,转身决绝的走了。

唐萱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这完全脱离了她最初的幻想,完全完全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就像是活在地狱里,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却是上官驰想要的,他就是想要让她活在地狱里!

她心中气愤难平,起身冲到楼下,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烈酒,仰起脖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喝,痛快,真痛快!

上官老夫人下楼时,正好看到她在自暴自弃的灌酒,顿时气极攻心的冲上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瓶,生气的吼道:“你是不是疯了,怀孕的人竟然还喝酒,你是自己不想要命了还是不想要孩子的命了!!”

“你少管我,你儿子都不管我,你管什么管?!”

“我要不是看在我孙子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呵,唐萱冷笑:“现在说实话了是吧?我就知道你平时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表面上多疼爱我似的,其实心里里无时无刻不在骂我!”

“那也是你该骂,你看看你哪一点值得让人疼爱了?整天就像个泼妇一样在家里闹,除此之外,你还能干什么?”

“如果你儿子能对我好一点,哪怕多心我一下,我会这个样子吗?!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死老太婆!”

上官老夫人震惊的瞪大眼,下一秒,脸色气成了猪肝色:“你你竟然骂我死老太婆像你这样没素质的女人,活该被男人冷落,别说我儿子看到你就讨厌,如果我是个男人,见到你也会躲得远远的!你简直跟司徒雅没法比!”

不提司徒雅唐萱还冷静一点,一提司徒雅她彻底被激怒了,一把将老夫人推倒在地,怒目圆瞪:“她好你干吗还让她跟你儿子离婚?你就让香火断了不是皆大欢喜?看你也就是绝子绝孙的相!”

她啪一声把酒瓶摔倒了地上,转身愤怒的上了楼,老夫人怔怔的望着地上的碎瓶渣,气的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唐萱觉得自己疯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心里清楚自己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极度扭曲,已经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

当天晚上,她把上官驰书桌抽屉里司徒雅的照片包括卧室里她的衣服,所有关于她的一切,统统焚烧了

看着火苗窜起的一瞬间,她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心里堵住的一口恶气算是发泄了。

第二傍晚,上官驰从公司回来,直接上楼进了书房,片刻后,他又从书房里出来,来到楼下厉声质问唐萱:“你是不是动过我的抽屉了?”

唐萱平静的问:“你具体指什么?”

“照片,司徒雅的照片呢?”

上官驰面色阴沉的捏住她的手腕,目光折射出的寒光犹如利剑,可以穿透一个人的心脏。

“烧了。”

唐萱云淡风轻的回答:“包括她的衣服,我全部烧了,既然是已经离开的人,还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留着这些东西我们永远没办法开始新的生活。”



上官驰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脸上,唐萱一个脚跟不稳跌倒在地上,她讽刺的笑笑:“别打脸,要打就打我的肚子,来啊,打我的肚子啊。”

明知道上官驰心里气愤到什么程度,她还故意挑战他的底线。

“你以为我不敢吗?”

上官驰切齿的蹲下身,一只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却被及时出现的母亲制止,“不要——”

老夫人挡在了唐萱面前,上官汝阳将儿子强行带进了书房:“走,跟我谈谈。”

关了书房的门,上官汝阳噗嗵一声跪在了儿子面前:“就算爸求你了,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不要再对她那样了唐萱再怎么坏,那个孩子都是无辜的啊,你再接受不了他,也改变不了他是你骨肉的事实,就忍一忍好吗?忍到孩子出世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和你妈再也不会要求你什么了”

上官驰冷冷的凝望着父亲,漠然质问:“当时也是这样逼着司徒雅和我离婚的吧?”

上官汝阳眼神黯了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上官驰嘲讽的笑笑:“天底下知道用这样的方法让子女束手就擒的父母真是不多见,你们非常了不起。”

“我和你妈也不喜欢唐萱,可我们牺牲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让那个孩子平安出生,我们不奢望你能对她多好,起码不要再刺激她了”

上官驰沉默了许久,漠然的对父亲说:“如果是你,能接受一个毁了你一生的女人吗?你知道因为她怀孕这件事,给我造成了怎样的伤害吗?”

“我知道,因为这件事拆散了你和小雅。”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我”

上官驰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额头青筋突起,对于一个不理解他的父亲,他其实没必要说的太多。

转身出了书房,客厅里,唐萱正握着一把水果刀,扬言要自杀,上官老夫人和佣人都吓得面无血色,苦口婆心的劝她冷静,不要做傻事,上官驰从她面前经过,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

他冷漠的举动再次激怒了唐萱,唐萱嚎哭着说:“除了上官驰,你们谁劝我也没用,我今天就不活了!!”

她举起水果刀,对准自己的腹部,差一点点就要刺下去的时候,啪一声,水果刀掉到了地上,已经从她面前走过的上官驰又折了回来,冷冷的问:“戏演够了没有?”

如果说一开始唐萱确实是在演戏,希望引起上官驰的重视,那么在听到他这句后,她是真的有了寻死的冲动,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对准自己的手腕动脉,闭上眼用力划下去,结果刀口只划破了一层薄薄的皮,再次被上官驰制止。

“既然这么想死,又何必要千方百计拉上一条无辜的生命做垫背?”

“我千方百计的怀上孩子就是想跟你好好生活,如果早知道你这个样子我还怀这个孩子干什么!”

上官驰低吼:“从一开始我跟你就不可能回的去了,既然现在你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出于对肚子里孩子的负责,即使苟延残喘的活着你也得把他生下来!”

唐萱怔怔的抬起头,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间接的认了这个孩子吗?

她心中一阵雀跃,突然觉得灰暗的未来有了一丝光明,上官驰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那就等于是接受了孩子,接受了孩子那早晚还不得接受她?

这天晚上,唐萱总算睡了个踏实觉,梦里,她看到了上官驰捧着玫瑰来到妇产科医院接她和孩子出院,她偎在他怀里,笑得无比的甜蜜

隔天一早,她便精神饱满的出了家门,准备去医院进行产检,自从搬到上官家心情郁结,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产检过。

去医院的路上,她笑眯眯的拍着肚子说:“宝贝,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以后妈妈会定时带你来检查的哦。”

到了妇产科,都是一些常规的孕检,验小便,量血压,做b超,做b超的时候,她蹩见医生脸色似乎有些凝重,担忧的问:“一切正常吧?”

那名医生对身边的另一名医生耳语了几句,那名医生便起身走了出去,片刻后,替唐萱检查的妇产科大夫进来了,三个人盯着显示屏窃窃私语了几句,个个脸色凝重,唐萱这才意识到情况可能不乐观,她急急的问:“我的孩子怎么了?”

妇产科大夫深吸一口气,遗憾的说:“你的孩子没了”

没了?唐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晕来时,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突然发了疯似的跑到妇产科,找到那名替她检查的医生,疯狂的质问:“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他怎么会没了?!!”

“小唐,你冷静一点,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吃大量的促排卵药物很容易死胎,可你却执意要吃,加之你这段时间大量酗酒,孩子也有点酒精中毒,应该在二天前就已经不行了。”

“梁医生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这个孩子对我很重要,他不能有事啊,他千万不能有事!!”

唐萱哭倒在地,那名梁医生抱歉的说:“对不起,这个我也无能为力,你只有接受现实”

梁医生是谭雪云介绍给唐萱的,当初的促排卵药物也是她开给她的,梁医生的丈夫在谭雪云公司任重要的职位,因此,谭雪云拜托的事她不可能不答应。

出了医院的大门,唐萱整个人像一具干尸,她坐在医院门外的椅子上,茫然的盯着地面,喃喃自语:“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孩子没有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这孩子是她唯一能留在上官家的希望,之前她还很绝望,可昨天好不容易才有一点转机,今天就被诊断出胎死腹中,这让她接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没有了孩子就没有了保障,她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一个明哲保身的办法

——

司徒雅休息了半个月,终于调整好了状态,看着每天起早贪黑赚钱养家的舅舅,她觉得自己也该为这个家出份力了。

那些伤痛,是时候放下,也是时候,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这天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时,她说:“舅舅,你不是认识一个在派出所工作的领导吗?”

“是啊,怎么了?”

“那你能不能让他给我身份证改个名字?”

“为什么要改名字啊?”

舅舅和舅妈异口同声的问。

“我想出去工作。”

“工作需要改名吗?”

她叹口气:“我想跟过去做个彻底的了结,不想再以司徒雅的身份活着。”

姚敏君扑哧一笑:“是不想让过去那些认识你的人找到你吧?”

她没有否认,也确实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行,那我明天跟他说说,应该不会太难。”

“好。”

吃了晚饭,司徒雅把一张卡递到舅舅手里:“这里面还有些钱,你明天拿去用吧。”

“你自己拿着,我要你钱干吗?”

“办事肯定要用到钱的,而且舅妈吃药也要钱,你就收着吧,总是白吃白喝你们的,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吕长贵坳不过她只好收下,接下来,司徒雅就开始在网上投简历,她投了几家大型的企业,然后耐心的等通知。

二天后,交给舅舅的事正式办妥,由此,司徒雅也正式改名吕青沫,随母性。

很久以前她就想改名了,司徒这个姓氏令也觉得耻辱,如今,她终于能够鼓起勇气彻底跟过去说再见。

这个世上,再也不存在司徒雅这个人。她以后的人生,将以吕青沫来接替。

投简历的四家企业有两家给她打来电话,要求她去面试,她挑中了其中一家比较满意的金岳集团。

这家公司经营的项目与上官集团颇为相似,也许是在上官集团辅助过上官驰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被录取的希望比较大。

接到面试通知,司徒雅很高兴,舅舅和舅妈也很高兴,舅妈说:“小雅,明天我陪你去商场买几套新衣服吧,去面试的话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恩好的。”

司徒雅一口答应,从上官家离开时,她几乎什么也没带,只带了些她珍藏的书,那些上官驰买给她的名贵服装,全部都留在了家里。

舅妈说她傻,不要钱就算了,至少要带点首饰或衣服什么的,可她却一点没有后悔,她觉得对于一个自尊心完全被践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守护自尊更重要的了。

何况,她也不是没有带首饰,她带了一只手镯,只可惜那只手镯太不值钱,是她和上官驰在帝王山花了八块五毛钱买的地摊货,也许扔在路上都不会有人捡,可对于她来说,却是那段阴暗日子里最美好的回忆。

面试的这天,司徒雅穿了一身粉色的职业装,化了个精致的淡妆,从房间里出来时,舅妈一个劲的夸她:“瞧瞧,我们小雅要么不打扮,稍微打扮一下,简直活脱脱一美人胚子。”

半个月的心理调整,她的气色越来越好,除了偶尔夜深人静时会有些伤感外,其它时间,她都是努力的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吃了早饭,舅妈送她到门外,替她理了理衣服,笑着说:“等你好消息哦。”

“恩,我一定会成功的!”

告别了舅妈,她揣着满满的自信,踏上了一条求职的道路,按理说她有教师资格证,完全可以找一份教师的工作,可她却没有,理由很简单,司徒雅人生里所经历过的她不想再经历,她现在过的是吕青沫的人生。

到了面试的地点,望着眼前耸立的高楼,她不免有些紧张,看来是一家不小的企业啊。

到了前台,说明是来意后,前台小姐指了指电梯:“九楼会议室,今天的面试就在那里举行。”

“好,谢谢。”

“不客气。”

司徒雅转过身,撇见电梯门正好要合上,她疾步奔过去:“哎等一下。”

进了电梯,里面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年龄二十**的样子,长的很养眼,可惜有些清高。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两手只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是个单眼皮的男人,见到司徒雅进来,也只是漠然的斜了一下。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司徒雅心里有些紧张了,先前的自信不知道是不是被夹在了电梯门外,为了缓解这种紧张感,她扭头对身边的男人笑笑,主动搭讪:“你也是来面试的吧?”

看他的穿着应该不是公司里的工作人员,于是很自然的把他划分到了她这边。

男人怔了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还真镇定啊,我这会有点小紧张。”

她再次笑笑,轻拍着胸脯说:“不过我是一定要争取到这份工作的。”

“尽力就好了。”

男人终于开了金口,嗓音很好听。

“谢谢,如果我面试成功的话请你吃饭。”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同是竞争对手,他还能宽慰她,司徒雅实在是太感激了。

电梯叮一声停在了九楼,她侧身对男人握拳:“加油。”

“加油。”

男人还是一副清高又慵懒的样子,率先出了电梯。

进会议室之前,司徒雅作了个深呼吸,大学毕业后就在学校里任教,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面试,她告诉自己,你一定行的!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和她一样来面试的人,只是刚才那镇定的家伙哪去了?”

尽管很疑惑,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正襟危坐的等着面试官们出现。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陆陆续续的走进来四个面试官,等他们坐到相应的位置上,司徒雅抬眼一瞄,差点没惊得跳起来,那个那个家伙不是来面试的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面试官?

她双眼死死的盯着标识牌营销总监:沈清歌几个字,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刚才都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沈清歌是四个面试官里唯一没有穿西装的男人,看来他在这个公司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不受任何约束。

司徒雅看到他冲她笑了笑,原本就紧张,这下好了,更紧张了。

几个面试官开始提问,提出的问题刁难古怪,司徒雅浑浑噩噩的回答,也不知道回答的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反正觉得自己是没什么希望了。

要有多么蠢啊,竟然把营销总监错当成来面试的求职人员,那沈清歌一定觉得她对人事物的分辨能力太差了。

面试结束,当场宣布录取名额,第一个宣布被录取的名字:“吕青沫。”

司徒雅惊悚的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被录取了吗?不会吧

面试六个人,录取了三个,未被录取的三个人起身鞠了躬离开了,司徒雅这才接受自己被录取的事实。

“恭喜三位加盟我们公司,成为我们公司的一员,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公司报道,会有人把你们安排到相应的部门”

司徒雅脑子晕乎乎的,直到面试官说完话,她才起身跟着已经成为她同事的两个人准备离开。

“那个穿粉色衣服的等一下。”

她心咯噔一声,觉得这声音挺熟的,木然回头,皮笑肉不笑的指着自己问:“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谁穿粉色衣服?”沈清歌勾勾手:“你过来。”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还有什么事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怎么觉得,这家伙的眼神有点邪恶

沈清歌双手环胸打量她,脱口而出:“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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