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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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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婶婶狠狠的白了吴背和李艮一眼,方才拉着吴象屿离去。

  吴背抱歉的看着李艮,用手挠着头,“这是我婶婶和堂弟,你别怪她们。就是给穷的,所以才这样,年成好的时候,她也挺大方的。”

  李艮恨不得立即跳下床揍他一顿,他现在的重点,根本就不在他那市侩的婶婶身上,而是他竟然给自己吃的是鸟蛋,这是怎样的腌臓之物,怎能入本公子的胃里?

  只是吴背接下里的行为,若是平时,可能他已经身首异处。

  原是吴背一边吩咐他继续吃,一边竟然当着他的面,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露出一身同样黝黑的腱子肉来,坐在竹椅上不厌其烦的捡起米粒来。

  李艮这哪里是要喷饭,再多看一眼,只怕是要直接喷血了。果然是山野村夫,太过无礼,当着黔阳少主的面脱衣服,换作平日,绝对是活腻了。

  李艮怕污了自己双目,再低头看看碟子里的剁椒炒鸟蛋,看起来,至少方才吃起来,跟鸡蛋的味道也没有差多少。

  李艮看了看白米饭,再看看炒蛋,绝对的天作之合,又如何忍心将他们分开呢?为了成全,李艮一咬牙,继续吃了起来,吊诡的是,竟然越吃越香。李艮将这所有的妥协,包括眼前的一身腱子肉,都归作,他想活下去。

  吴背捡完米粒之后,李艮也吃完了饭,颗粒不剩。

  吴背见状,憨笑着,道:“虽然你不说话,但不浪费粮食这一点,救你就挺值的。”

  李艮满头黑线,若是让他知道本公子平日是个极挑食的,恐怕他是要将自己弃于河边不顾了。但这个秘密,在自己能够恢复自如之前,吴背是没有机会知道的。

  吴背撤走碗碟和小桌板,依旧将李艮放下来,叮嘱他好好休息,自己晚些时候去请个大夫来看看他。

  晌午吃饭时,吴背果然没吃上米饭,吴家叔婶吃饭时,当真也没有叫他,任凭他从灶里掏出两个不知何时闷在灰堆里的红薯。

  吴背用芭蕉叶抱着两个红薯便朝镇上去了,镇上只有两个大夫,一个是天朝致仕归乡的古太医,另外一个则是当地的草脚医生。

  平时家里人若有病痛,请个草脚医生,胡乱吃点草药,也就好了。但自李艮的外形和衣着来看,应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吴背不敢大意,硬着头皮去请了古太医。

  古太医虽有架子,但医德尚在,虽知吴背是个穷小子,倒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会出诊。吴背本想让他看完再谈条件的,但见古太医如此亮节,便也不好隐瞒,如实告知自己没诊费,但可以帮他上山采药来换。

  古太医自天朝而退,哪里是缺钱的人,见年轻人尚算诚实,也答应下来。

  吴背千恩万谢古太医之高义,本想拿出唯一的积蓄为他雇一顶轿子,还被古太医拒绝了,说自己还能起码,让吴背步行先走。

  果然,吴背方走到家,古太医已经策马追上。

  吴背领着古太医入屋,如此这般的与古太医道明李艮的情况,言及自己是从河边将他救回来的。

  古太医来时,李艮也醒来了。

  哪知古太医刚一摸李艮的脉门,便知他不是普通的跌打损伤,而是被修士以阵法所伤,如今七经八脉被封锁,故而不能下地走路,天朝重修行,这样的病例虽不多见,但尚在他的掌控之中。

  古太医知吴背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若非情非得已,不必卷入此纷争中。故以自己要为李艮施诊为由,先将他支了出去。

  古太医看着李艮,道:“公子可是为悬棺亡灵所伤?”

  李艮心惊,知道此人是个内里行家,连忙将自己遭遇的详细经过一一告知,但瞒过了自己身世一节。

  古太医了然,行医之人只管治病救人,知道他有所隐瞒,但也未究问太多。随即为其施针,告之施针之后三日之内便可下地走路,但仍需静养,只不过他经脉中,仍有亡灵之怨,虚得修行极阳之功者方可为其彻底清除。

  李艮多番言谢,古太医又为他开了一副方子,临走时提醒李艮,道外面那小伙子是个有造化的,但只怕命途坎坷,他救你一命,是缘也是劫,若公子不想他卷入纷争之中,身子安然之后,便安静离开吧。

  李艮此时只当自己对吴背有救命之恩未报,未想太多,便一口答应下来,大不了到时候送他金银玉器无数聊表谢意,这有何难?

  古太医离去,吴背进来,依旧让他好生休息,自己去为他采药。

  吴背没钱,古太医让他自己上山去采,还好也不是什么珍贵药材,虽然废了些气力,当对于常年在山里跑的他而言,除了不花钱,一切都不是难事。

  晚上吴背给李艮送饭时,自己依旧拿了两个红薯,打算在旁边跟李艮一起吃。

  李艮此时方知,原来他真的没有饭吃。见自己吃着饭菜,而吴背却在旁边吃红薯,一时难以下咽,抬头看着吃得认真的吴背:来,吃。

  李艮也意外,自己竟然只挤出两个字。

  吴背却高兴的跳起来,“你终于会说话了?这古太医当真是个神医。”

  李艮心里忍不住翻白眼,自己至始至终都会说话,只是真的不屑于跟他说而已。

  吴背却坚持不吃,言他是病人,需要补补,自己喜欢吃红薯。

  奈何李艮也是个认死理的,吴背不吃,他也不吃。

  没奈何,吴背才跟他共享米饭,但他却有意的让李艮多吃一点。

  是夜,吴背给李艮喝完药,却忽然掀开李艮的被子,伸手便要脱他的衣服。

  李艮大惊,极度厌弃与自保心的驱使下,运足全部气力,一抬脚,将吴背踹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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