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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故事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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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王城,王上寝殿。

  烟花易逝,王上死后第三日。宫娥们连夜赶制的素袍素衣,宫墙之内一片缟素。门外、长廊、朝堂,宫内无一处不显悲凉之境。殿外长风呼啸,吹得仅有的几盏鹤纹宫灯随风摇曳,那里头的白蜡火苗也随风摇曳起来,这样的宫,萧条得很,却与那天宫有了三分的相似。

  王太医身披缟素,枯老的手从素袍中摸出那块传国玉佩。

  “光儿,你到底在哪……城里都变了天了!”王太医眼里噙满了泪水,脸部扭曲时,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一层叠着一层。他老眼望着那厚重的乌云,虽是白日,却被乌云挡得没了光,那就犹如宫内人的心情,浓重至极!

  而宫外……

  “灼炎并不是要逼宫,只不过……太子至今未归,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宫墙之外,足有九千精兵将王城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士兵们手握刀戟,那银灰的盔甲闪着刺眼的光,犹如镜子一般光滑。同样,这也说明了武器很锋利。

  灼炎骑在马上,一身银灰铠甲上雕着复杂的纹样,这甲早就证明了主人的地位。华贵、权力、心机……

  灼炎回头看向这王宫高高的城墙,红墙黄瓦,无处不是红黄?他自小就明白,在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内如若做不成最好的,那就得卑微进污泥之中被人踩在脚下。做皇子的唯有这两种结果。原本他也只是认为既然出生为污泥,那就做好污泥的本分就好!

  可是呢?那个被万人敬仰的王!那个从没有把自己当回事的父亲!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废掉灼月改立灼光!虽都为嫡亲,而他灼炎只是别人口中烂泥扶不上墙的庶子!他不服!哪怕是拼尽性命,他都不能让灼光做王!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向众人展示他并非一个草包!他做的比任何一位皇子都好!

  “灼炎世子如此阵仗,不过是逼宫却说得这么轻巧!吾等奉灼光太子之命来此镇守!除灼光太子及三千侍卫之外,任何人不得身着戎甲进入宫内。世子造反不成?”城墙之上仅有二三人和一队弓箭手,为首的正是灼光太子座下副将清风。

  “这么多人……哪个是灼光太子啊!”我好不容易摸进了王城里,好家伙!碰上这么多人!我猫在不起眼的城墙下看了会热闹。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我去宫内瞧一瞧。

  我打定主意,从城墙上下来,钻进宫内。此时白日,倒像是个黄昏傍晚的光。宫内是很大的,我真后悔摸进去了就又出不来了,走过一个又一个这个宫那个殿的,每个宫外都是挂着白布,再衬上这天,不免有些瘆得慌。

  “什么人?”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我回头,一队侍卫身着铠甲亮出武器。原是被发现了,赶紧溜。

  “哼,想逃?”

  我跳上城墙,不想侍卫们身手不赖,轻松跳上城墙,眼见着追了上来,我跳上对面的宫瓦上。

  “大哥们,我只是来找个人的!你们认识灼光太子么?我……”见侍卫长枪挥来,我一一躲过,跳在长枪尖上,不想又被别的长枪干扰。

  “我找他救命的啊!”我又跳上别的墙上,那些个侍卫真是锲而不舍。

  此时的宫外灼炎挥动长戟恶狠狠的指向清风:“那太子想回来,他早就回来了!还等得到现在!你最好识相点,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士兵手握长戟,也纷纷指向城楼。

  宫内,这帮侍卫依旧锲而不舍,一个墙接着一个墙,从墙上打到墙下又打回了墙上。

  “我说你们死脑筋是吧!能不能别追啦!”我转身回头手里凝聚了点力量往回打向侍卫,侍卫没料到我来了个出其不意,没躲开,打在身上,连带着身后的侍卫飞回好几米远。那侍卫站起身,豆大的汗珠滑落,眉头皱得好似解不开,他眼神向右瞟去,又快速瞟回来。

  我寻着他眼神的方向定睛一瞧,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知不觉跑出最边缘的墙,此时城下千军万马,那士兵多得一眼望不到边,个个手握兵器。

  我看向城下,城下人看向我;我看向主城墙上的几人,那几人也看向了我;我又看向与我对面那队侍卫,那侍卫也看向我……

  这么多双眼睛。

  “你们忙……”我是怂了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我得赶紧溜啊!

  那城下灼炎太子见状,拿来弓箭朝我射过来,那一箭又稳又狠,差点就刺到我,却从我鬓角的发间穿过。

  “快看!灼光太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城外,一人骑马穿过城门,奔了进来!那人身披金甲,头戴一顶蟒纹头盔,盔下遮了半张脸的面具,他奔势凶猛,手握紧长剑直直奔向灼炎世子!长剑寒光四射,倒映着那双冷冽的双眼更是寒了几分。

  乌云此时也散了开来,尤其是那人骑马奔过来的方向,阳光自云层里探出来,将他周身镀上金光,就好比天神下凡,带着太阳,带着光明直直地奔向王城。

  那人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话,挑起长剑直直刺向灼炎,若不是灼炎躲得快,这一下绝对要了他的命!却不想刺穿铠甲别在铠甲里,灼光顺势头大力一推,灼炎失去重心摔下马去。

  灼光抽出腿上的匕首,甩在距离灼炎不过一寸不到的地上,下马,踩在他身上。半露着的双眼眯缝起来,眼中透着坚毅和讥讽,眉头皱起,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话!

  此时的千军万马却呆愣住了,只是一瞬间,他们拥立的王……就这么被击败了。

  灼光摘下面具,丢在灼炎身上,那张脸透着清冷,长年在沙场风吹日晒依旧挡不住那男人的英俊面庞。灼光似笑非笑,轻轻挑起微薄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又冷冽的笑。他依旧盯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灼炎,只是这样看了许久……

  “烂泥扶不上墙!”然后重重地踢了他一脚,然后翻身上了马。

  我是想着趁混乱溜之大吉的,可当我瞥了眼这位灼光太子的容貌时,双眼就不受控制地继续盯着他!

  令人熟悉的身姿;不苟言笑的神态;清冷的眼神……无数回忆涌来……

  ……从今往后,你再不是那挡灾的小狸花十一,本尊就赐你堪堪二字,助你脱去这猫身……

  ……堪堪,从今往后,本尊便是你的师傅了……

  ……本尊叫赫辰野,不要忘记……

  师……师父……

  我转身奔下宫墙,朝着师父奔过去,众侍卫见我奔向太子,发了疯般拦住我,我手一挥,凭空一阵风吹散那帮侍卫,侍卫们一阵腾空然后摔在地上。我所到之处,无论是城内的还是城外的兵,全部被吹得腾空向我身后摔去。

  师父听了身后传来的惨叫声,回头一望,士兵们被全数掀在半空中,黄沙上扬,吹掉我头上的发冠。但在灼光眼里,只见一白衣女子,在黄沙漫天的宫城门口一路走过,所到之处万物皆漂浮起来。那女子眼里含泪,好看的眉眼眼望着自己,风刮过脸颊,发丝被吹起来,女子眼角的泪水被风刮到天上,却不见那女子被风吹走半分……灼光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不免惊了些许,又匆匆敛去脸上的表情。

  “师父……是我啊,我是堪堪啊!”许是年岁久了没见师父,所以师父不记得我也情有可原的!

  我敛了周身的风,身后士兵都摔了下来,个个惨叫。

  “师父小心!”师父身后此时灼炎已经站起来,趁乱拔出铠甲中的长剑向师父刺过来!

  灼光回头时,那灼炎已经将剑刺进了他的身体里。但灼光反应敏捷,一掌推开灼炎。此时士兵已经落地找到自己的武器,见灼光受伤,识时务地冲过去。

  灼光见不妙,连忙抽出身体里的长剑捂着伤口翻身上马,准备杀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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