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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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来僧袍602

20170902

20170924增删

端起酒杯,又放下,问:他在金陵大理寺做监院什么的,拍电影又是怎么回事。

老太不无揶揄地说:他的花花肠子多了去呢,一路过来,都是新鲜事情,什么和尚考大学,承包食堂,什么还俗,又出家,还有现在那个什么,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幺蛾子。拍电影。那是和尚干的事吗。

射出焦虑的光芒,意味深长地说:难为他了,之前这个孩子的心灵有过创伤,受到过伤害,他自己不知道,也不愿意承认,现在折腾来折腾去,不仅仅伤害自己,而且还伤害别人了,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在伤害别人。沾沾自喜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在做惊天动地的事情。所以,有必要找他谈谈。其实,谁都不可能不被伤害,只是程度不一样。就拿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来说,一个学校,给表现不好的同学戴绿领巾,也许学校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的严重后果,没有意识到那是一种致命的伤害。学校只是图省事,方便管理。但是,对一个学生来说,打击是致命的,留在学生心理的阴影是巨大而持久,甚至无法根除。一直伴随他的一身。给学生以后的学习生活都来不小的影响,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烧一锅心灵鸡汤。嗯,像这锅鸡汤一样。哎,可悲,不说了,喝鸡汤。

老太说:好喝吗?

老头说:很好,味道不错。老婆子,我说,你也是教书育人的,是吧,我们不要再去伤害他了。他想拍电影就让他去,他也是几十岁的人了,难道还没有活明白。再说,对他来说,一般的鸡汤不起作用。

丢下筷子,老太气呼呼地说:那不行,我不能不管不问,那是不负责任。我就要问问他,做个了断,要么离婚,要么回徽州。你也别整天端了个酒杯,之乎者也了,像算命先生似的,如果你真的能掐会算,那你说张和尚会不会回来。

老头调侃说:算不了,因为我没有鹅毛扇。

老太说:要鹅毛扇干吗,不是有一锅鸡汤吗。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和那个张和尚差不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有鸡汤喝,就想鹅毛扇。结果呢,要么鸡飞蛋打,要么一地鸡毛。张和尚不省事,你那个宝贝女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连你一起都是三个混蛋。让人不省心。

端起,又放下,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都七老八十了,还能怎样。如果再年轻十年二十年,那肯定要搏一搏的。

老太说:让我言中了吧,你就有一颗不安定的心,好高骛远,

射出诧异的光芒,问: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不是说张和尚吗,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我头上来了。不说了。吃饭。

老太问:你杯子里的酒呢。

老头说:喝了。不喝了,难道飞了。

老太说:谁知道,说不准,进了狗肚子。

老头说:有水平,骂人不带脏字。狗肚子就狗肚子了。

老头站起来,盛米饭去,

推锅,揭盖,说:离开我,看你怎么活。其实啊,张和尚也不容易,当年抱着一个不饿死的想法来少林寺,为了不饿死求生存和求学,才把自己那条破船停靠在少林寺,少林寺成了他发展的一个平台,算是他的一个港湾,没有少林寺,说不定他还在七里庄打光棍呢。

取饭勺,端饭碗,又放下,说:饭勺呢。就是嘛,求学比求生存高出一截子。一般人只求生,想不到求学,即使脑袋想扁了,也不想求学,满足求生,足矣。其实,求生的压力挺大,连我都透不过气来,此情此景下,谁还有求学的心情。张和尚不简单,在生存有了一点点眉目之后,就想到求学,一般人不具备。你发现没有。

转身,拿勺子,递给他,老太说:不过,分居两地也不是办法,一个徽州,一个金陵,不离婚,算什么,他当和尚,我女儿不能当活寡妇。再还俗啊,那不是瞎折腾吗。不说了,一说就来气。赶紧吃你的饭,菜都冷了,看你怎么吃。哎,怎么还不回来。

老太站起来,端鸡汤,去厨房重新加热。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开了,母子俩回来了。进门,问:爸爸,你还在吃啊,妈妈呢。宝宝,快去房间写字。

招手,说:过来,爸爸跟你说句话。

丢下包包,在爸爸旁边坐下,像个孩子似的,扑闪扑闪,看着他,问:有什么事情。宝宝,你听什么,快回房间写字。

宝宝做了一个鬼脸,离开客厅。

撂下饭碗,不紧不慢地说:刚才,聊起你们的事情,你妈妈不开心。张和尚搭错了线,脑子短路了,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大老远的,偏偏去大理寺,当什么狗屁监督,还拍什么鸟电影,撂下你们孤儿寡母,不管不问,还真放得下,他昧良心,我于心不忍呢。孩子,你要打定主意,干脆跟他一刀两断一了百了。你还年轻,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长痛不如短痛,你说呢。

端鸡汤到客厅,放桌子上,听到只言片语,插嘴说:你爸说得对,和尚道士,没有一个好东西,说的好听一点,薄情寡义,说的难听一点,六亲不认。你们想着他,还屁颠屁颠的去商场买毛衣毛裤那,他替你们想了吗。

撂下抹布,岔开话题,说:爸爸,吃完没有,我来收拾桌子。

爸爸说:好了,吃完了。

王丽英边收拾边说:我给你们买了衣服,待会试试。

擦桌子,爸爸说:又让你破费了。其实真的不用,我们有衣服穿。都这把年纪了,还穷讲究个什么。即使要买也给你妈买,你妈喜欢打扮。整天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扭来扭去,像老妖精似的。时不时我提醒她,当心,别闪了腰。

王丽英调侃说:爱打扮,没什么不好,再说,还不是为了你。左邻右里都羡慕你们呢,你们手拉手逛街秀恩爱,你们舞跳,越活越年轻。爸,刚才,我跟妈说了,要在你们这里住半年,等佛学院那边的房子脱手,我就在徽州买一套,或者申请一套公租房,那个时候,有房子了,我就搬走。如果想我住这里,那就别提张和尚。好不好。

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是顺着你妈,说一些她爱听的,其实,张和尚不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赌他还是会回来的,他会还俗。你信不信。

拿盒子,放在桌子上,拆开,掏出盒子里的衣服,说:爸,你先来。

爸爸笑呵呵。

妈妈频频点头,夸她会买衣服。

老两口有说有笑,抱着新衣服,想小孩一样,离开客厅,去房间。

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东一榔头西一棒。

生活有趣又无趣,生活主体有为,又无可奈何。

客厅死一般寂静,耀一丝非理性的光芒,噙伤心的热泪,苦难受的心,像打翻一个五味瓶,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佛学院那边的学校,那个曾经工作生活多年的环境,佛学院那边的家,曾经的具体过往和历史,现在的概念烙印和记忆。即使不堪回首也是经验教训,即使虽好梁园也非久恋之乡。之前,充实,忙碌而愉快,忙里偷闲玩一会,现在发呆,心里总是空落落,丢三落四,丢了魂似的。白天,无精打采,夜里,做梦,梦见丈夫和孩子,一家三口在公园玩,爬坡,划船,在蓝天白云下,在绿地上,在树丛中,之前,和丈夫逛街,吃烧烤,花前月下,依偎在一起,之后,逗孩子玩,教孩子咿呀学语,看孩子迈开人生第一步,大闸蟹腾云,摇摇晃晃,送孩子上幼儿园和上学,忙忙碌碌,突然,这些生活没有了,像断了线的风筝,迷茫,伤心,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爸爸妈妈一直反对嫁张和尚,秋后算账,数落我。虽然也说不出张和尚有什么不好,嫌他是个和尚。现在,木已成舟,又能怎样,他不当和尚,又能干啥。人要活下去,还得工作。她想。

擦去眼泪,上前一步,坐到桌子前面,翻开书本备课,准备明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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