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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军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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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之时,李亨开始了排兵布阵,按照李倓的请求,李亨又让他总行台之事,也算是对他的安抚吧。李倓的心思,李亨也看的出来,乱世之中,他要想上位,除了军功别无他法,就想太宗皇帝那样。李亨也不担忧自己会步高祖的后尘,毕竟他不会一直呆在长安城里靠儿子。

  中国历史上防御长安的例子寥寥无几,李亨要想借鉴,也无先例可查。因为大多数战争都是在关外打响的,等被人打进了关中,还想守住长安,简直是天方夜谭。关中在四关之内,史上名称不一,而今呼为潼关、武关、散关、萧关,当然,这只是大关,还有几个辅助的关口。

  潼关在东,山河表里,自是防守关东之敌,除此之外还有蒲津关、风陵关,不过现在已被安禄山占据,还成为了进攻关中的跳板。

  武关在南,依少习山而建,与蓝田关相互呼应,共同连接关中和南阳盆地,蓝田关靠近关中,武关靠近南阳,除此之外还有库谷关。

  散官在西,位于扶风郡的陈仓县,连接剑南。萧关在北连接西套(银川平原或称宁夏平原)。除此之外,还有六盘关防守陇西高原。这些关口皆依托形胜险要之地,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自古以来,打进关中的多,但被别人打进来了还能守住的可真是凤毛麟角,李亨细数一遍,也就是匡章领齐、魏、韩三国联军攻破了函谷关,可是他们却不是来灭秦的,秦襄王一番连横,又割了些土地,便也就破了他们的联盟。这非不死不休的局面,李亨也没法参考,让他去给安禄山称臣纳贡,恐怕小命都保不住。

  再有就是李艺那个二五仔把突厥的颉利可汗放了进来,并在泾阳开展的泾阳之战了。虽说可以参考,可是太宗的骚操作太多,李亨学不来。

  虽然太宗他学不来,但是事李亨还是得做啊。现在潼关被破,长安的屏障只能是骊山了,此处险要李亨自然不敢放弃。幸好李隆基经常驻跸华清宫,因而将之修的坚不可摧,华清宫之前还有一座华清城,华清宫又依靠骊山而建,真是险要异常。此处不放上两万人马,李亨都对不起李隆基的这片好意。

  长安城的北大门是泾阳,在长安以北,渭水和泾水呈Y形相交,泾阳就在泾水以北,虽在平原,但河渠纵横,又有高陵、云阳相与呼应,以泾水为依托,足可防守。

  渭水上有三座大桥,从西往东分别为便桥、中渭桥、东渭桥,便桥通咸阳,现已经被焚毁,东渭桥跨过渭水便是高陵,一旦安禄山占领了高陵,他就是一个催命符。或者派遣一支轻兵袭扰长安,在与城里的内奸相互联系,那长安也没法守了,所以这座桥李亨也不想留了。

  中渭桥在泾渭相交处以西,安禄山要想占领中渭桥就必须占领泾阳,控制泾水,然后才能发动对长安的战争。可是泾阳那是高陵那般的小城,不是说占就能占的。这座桥李亨要留下来,一来安全,二来交通长安与泾阳。

  李亨以段行琛为骊山防御使,以防守骊山、以及新丰、渭南等地,其所属的东营连同李倓的那三千骑兵都被安排在了骊山。以吕崇贲为泾阳防御使,他的一万军队也被派去防守泾阳、云阳、高陵三县,又以郭英乂防守栎阳,统归吕崇贲节制。

  兵力小,任务重,所以李亨给他们松开了紧箍咒,让他们到任以后可以自由征兵,没有人员限制,他要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守住城池。

  事情安排完之后,李祗开始找李亨要人,高适一走,行台上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这就是给他们通天的本事,也照顾不过来。可李亨要是知道人才,他会这般愁苦?

  无奈之下的李亨将孙逖找来,他是文部尚书,负责典选官员,这个锅必须得他来背。可孙逖是谁,当年任文部员外郎的时候,慧眼识金,一下子就选出来了杜鸿渐、颜真卿、颜臬卿、萧颖士、李华等人,堪称开元天宝年间最有含金量的一次铨选。

  颜真卿、颜臬卿自不必说,杜鸿渐现在是郭子仪的大政委——朔方留后,整个朔方节度下的事情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位可是李亨一直想要挖过来的人才。萧颖士和李华更是被大唐的名士捧到天上的文学家,积极倡导古文运动,堪称大唐的知识界的双子星。萧颖士更是他广收门徒,名扬天下,被人称为萧夫子。由此可见,其识人之明简直让人叹服。

  李亨的难题对他来说丝毫没有难处,即使他还没有翻过文部的档案,太子通事舍人吕湮、左拾遗张镐、右拾遗萧昕、监察御史李勉、元载、起居郎常衮、侍御史刘宴,这些人的名字一个个的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但除了刘宴李亨一个没有听过,本着对孙逖的信任,他还是将这些人全部交给了李祗。

  李亨又专门告诉李祗,让刘宴去跟钱粮打交道。中唐之时涌现了几个财政学家,极擅理财,刘宴就是其中之一,即使李亨在后世喜欢逛历史圈,但他所知道的中唐名人,除了郭子仪、李光弼、李晟、李嗣业这些名将了,除此之外就是历史课上被老师要求记住的两个财政学家,刘宴和杨炎,一个改革榷盐,一个推行两税法,从而挽救了大唐行将奔溃的财政。

  在长安征兵的事情在城中摊开了,兵部将人分配到了各个坊市,但不出李亨的预料,整个长安城被他们搅得鸡飞狗跳。这个时候,李亨要的是稳定而不是祸乱。于是他将一众东宫小吏全给打发出去了,让他们打着彩旗,敲着锣鼓,在长安城大声呼喊。

  “一寸山河一寸血,百万壮士百万兵”

  “社稷危难日,静忠报国时”

  “了却君王身后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

  一句又一句感染力极强的诗句在长安城的流传了出来,引得城内的有识之士纷纷侧目。即使在兴庆宫中担忧不已的李隆基听到这几句话后,也不免内心激动。

  李亨又拿着如山般的钱财在军营里等着这些新招募的兵丁,说是招募,其实是强行抓来的,这个时代可不管自愿不自愿,只要有丁,强行抓走就是。看到军营里已经有了一千多人了,李亨便将他们都给召集了过来,一人发了五贯钱,说是对他们参军的赏钱。

  然后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政策,凡是今天参军入伍的全发五贯钱的赏钱,而明天被抓来的丁就没有钱了,说罢,李亨便让人到兵部让他们将派出去的人手全部叫回来。之后,李亨又说了一条:当兵的一月两贯钱的俸,这个月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仍旧按照满月发钱。说完之后,就将众人全部打发了,让他们回家好好看看望一下父母,并将手中的钱交给自己的家人。

  看着兴高采烈地的离去的众人,李亨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微笑。说句实话,那些诗文口号只是精神上的鼓舞,虽说人的精神力量可以转化为物质力量,但是它就是虚的,李亨要是不拿出点实惠来,只不过是一句屁话。再之后抓来的人李亨依样画瓢,让他们拿着赏钱回家了。

  这群人的宣传确实了不得,一个个肩膀上挎着五串大钱回家,还不把邻居们全给羡慕死啊,他们一个个的前来打听。而这些兵丁们则是欣喜若狂,不管口干舌燥,一个劲儿的说着自己的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仿佛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似的,当然,他们也没有忘将李亨的政策好好宣传一下,听的那些邻居们一个个心思各异。这要是让李亨派人到大街上敲锣打鼓的宣传,恐怕没有一个人相信。

  普通人家一年的消费就是四五千钱,李亨的这个条件十分诱惑,只要去报名,今年的花销就有了着落了,而且每月还有两贯钱的进项,这赞上三年,就是一个小富翁了。一群小老百姓有的担忧,有的欣喜、有的想要钱但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可是他们没得选,明天一早李亨就得抓人了,而且不给钱。这般一合计,他们也都把人送了过来。

  李亨又开始强征官宦世家子弟为军,一时间长安各个大户之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他们自然不愿意,作为高高在上的王公大臣,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情。李亨看到闹得差不多了,遂下令官宦子弟,可以用奴仆代替,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谁还不是个人。

  不过尊卑不一样,怎么能一换一呢?谁家出的奴仆越多,谁家地位就越尊贵,跑去要人的东宫官员总会拍一下那些大户的马屁,给的人越多,拍的就越响,临了还说一句,这是太子说的,官方认证,很公平的啊。

  谁还不争一口气啊,那群人哪一个不是财大气粗,良田万顷,家奴成群?送三五十个奴仆还不是毛毛雨,可搞一个官方认证多不容易。他们送完之后还要攀比一下,觉得掉价了再接着送。

  上一秒李亨还在夸自己聪明的时候,下一秒就被人搞得头大,老百姓是真的把人都送过来了,有六十岁的老翁,也有十二岁的孩子,简直挤爆所有的军营,让长安城的大街也变成为了临时的军营,他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等着李亨发钱。

  李亨看到了今天过后,自己就要变成了穷光蛋,以至于他现在想耍赖。无奈之下的李亨只能立即让李承光、王思礼他们组织人手甄选士卒,一切以身体为标准,只要是身强体壮的,一律留下。

  李亨的头疼还远不止此,政事堂的宰相也像苍蝇一样在李亨的耳边嗡嗡的叫。大唐的军队从来没有发过军饷,即使是在唐朝之前的朝代,也没有军饷这个概念。

  虽然不发军饷,但是对士兵的家庭免税,而士兵的唯一进项就是打仗,只要刀兵一起,就能一夜暴富。用抢来敌人的兵甲、仪仗、金鼓换赏钱,或者模尸,毕竟只要拿上了刀兵,抢三两件物什还是轻而易举的。

  当然还有违法的手段,那就是抢劫,而且常常是主帅下令全军抢劫,因为他们手中没有钱,要是士兵们打了一场仗却连自己那点辛苦钱的本都没有赚到,那可就麻烦了。人都是有贪心的,他们也更喜欢抓到自己手中的钱财,毕竟只有拿在手里的,才算是自己的,正因如此,全军抢掠之事屡见不鲜,这也算是不发军饷的弊端了。

  可是发饷只能增加国家财政的负担,谁都不想平白的给老百姓发钱,也因此政事堂的宰相没有一个情愿的。让他们更加不满的,是李亨直接将政策宣布之后,才通知他们,根本就没有跟他们商量过。

  这确实是李亨的不对,可是商量能商量出来结果吗?面对宰相的不满,李亨直接顶了回去,毕竟李隆基给杨家每年十万贯买胭脂水粉的钱,还有建宫殿、修园子也没见他们说过什么,李亨给大家发点钱还能被他们闹翻天?

  忙活到大半夜,李承光他们也没有完成李亨交给他们的任务,于是求到了李亨跟前,让他在增加人手。李亨估摸着就是他把手中所有的军队全部调给李承光,恐怕也不顶用,毕竟挑选军士这种细作活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在军营中看道李承光让一批又一批的士兵穿上盔甲,拿起刀兵,或者抱起石锁,测验体力,李亨这般精挑细选,就道安禄山打到长安恐怕也没有挑选出士卒。于是李亨直接令人带着所有人围绕整个长安城进行长跑,而李承光也在李亨鄙视的目光中惭愧地去下命令了。

  长安城中的号子声、喧闹声倒是将一群硕鼠给惊得难以安眠,也是,他们晚上本来就不睡觉,坏事还没有做完呢。

  “汝在朝上简直坏了老夫的大事,真是岂有此理!”陈希烈对来人一见面就出言斥道。他现在简直是气的要死,要不是他让自己在朝堂之上让自己应和他的奏疏,他能让李亨盯上?想起中午被李亨当着众人一顿羞辱,更是怒火中烧。

  “够了”那人对陈希烈斥道。

  “匹夫欺人太甚!”陈希烈怒不可遏地骂道,一个小小的御史中丞竟然对堂堂太子太师甩脸色,更何况他还做过右丞相,曾经宰执天下,哪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汝……”身为安禄山特使的刘骆谷惊讶至极。

  还未等那人说出来,陈希烈甩袖而去,“汝等之事,汝自为之,恕老夫不能奉陪。”

  “陈相,”看到陈希烈不跟他们玩了,刘骆谷连忙将人叫住,“都这时候了,陈相觉得能走的了?”

  刘骆谷是不得不低头,他一个小的御史中丞,无权无势,唯一能做的就是弹劾一下官员,在长安城里的势力,不及陈希烈的十分之一,要想成事,只得依靠人家。不过他自觉代表着大燕,国家的体面不能丢,虽然将陈希烈得罪的狠了,但他却毫无歉意,不仅如此,言语之中还尽带威胁。

  陈希烈听到这番话,离开的步子也停了下来,他此时确实后悔没有在观望一下,要是十四日那天刘骆谷来寻他的时候,他别着急上安禄山的贼船,也不必这般授人以柄。

  陈希烈停下了脚步,等着刘骆谷的下一句话,但显然让他失望了,人家没给他递任何一个台阶,现在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是尴尬地背对着刘骆谷站在哪里。

  刘骆谷也不知道他还要说些什么,去道歉,他却拉不下自己的那张脸,况且朝会上他确实做得操切了。起初,他以为大燕即将要胜利了,自己就要返回洛阳去做自己的万户侯了,于是在长安拉了许多朋友,一起去洛阳升官发财,可谁承想,李亨又回来了,使他又一次变成了老鼠。也因此,他想给李亨填点堵。

  除此之外,他更想知道李隆基在哪里,是长安城中还是在李俶身边,他这样做,就是想试试李亨的水,但是好像搞砸了。但是也给李亨搞了一些乱子,虽说李亨跟李倓是父子连心,但是李倓在朝会上的不满是有目共睹的。

  “老爷,宫里来人了。”管家的话到打破了这屋内的气氛,刘骆谷也连忙躲到了后堂,陈希烈缓和了一下神色,方才出屋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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