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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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 陈清河也并不永远都是完美的。

闻欢慢吞吞地下楼后, 并没有看到陈清河,她溜达到厨房,才发现他又把一盆饺子馅搬了进去, 她走过去, 没走近,还是靠在门口观察他。

陈清河背对着她, 低下头, 闻欢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她打破沉默问:“你发什么呆呢?”

“嗯?”陈清河回过神来, 他回头瞥她一眼,摇头,“没什么。”

他把锅盖放到盆上,盖的严实, 回头说:“我下楼买速冻水饺,你等我。”

“等等。”

闻欢挡在门口不让他走, 她双手抱胸,扬起下巴指指被盖上的一盆饺子馅:“不是包水饺吗?”

陈清河垂眸不语,闻欢纳闷,她挑眉,绕过他走过去, 打开锅盖一看,扑哧笑了。

韭菜都蔫了,肉也干巴发涩。

闻欢指着一坨依稀还称得上是水饺馅的东西, 都黏在了一起,看起来怪恶心的,她摆了摆手,笑的夸张:“陈清河,你这弄的什么一套啊?”

“不行了。”她哈哈大笑,像是被人点了笑穴,根本停不下来,她笑得花枝乱插,前俯后仰,陈清河淡定地站在一边,等到她笑够了,抹掉眼角的湿润,他才淡定地问:“笑够了?”

“对不住。”闻欢摆摆手,“我也不想笑的,但是真的忍不住啊,哈哈哈,陈清河你也有今天,笑死我了。”

她说着说着又笑起来,陈清河无奈,他疲惫地捏捏眉心,哑着嗓子说:“你先笑着,我下楼买水饺。”

“哎!”闻欢喊住他,“别啊,买什么水饺,这些不能包吗?”

“什么?”陈清河微讶,他挑眉:“你要包水饺吗?”

“为什么不包?”闻欢也惊讶,“不包你调馅干嘛?闲的没事干浪费粮食玩吗?”

陈清河被她顶的语塞,他不想和她发生争执,点头:“行,都依你。”

……

闻欢洗好手,和陈清河一起围坐到客厅,暗黄色的落地灯洒到两人身上,屋里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闻欢觉得不自在,她抬头看一眼表,八点二十。

“看春晚吗?”

“我找遥控器。”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闻欢一怔,偏头,陈清河也有点发愣,他不自然地摸摸鼻头,起身:“我拿遥控器。”

电视打开,屋里一下子热闹了不少,闻欢盯着电视机里的人看了半天,有点眼熟,但叫不上名字。

陈清河把买好的饺子皮从袋子里拿出来,摊开,拿起一片,他犹豫了一秒,随即拿起勺子,挖了一点放到皮上,小心翼翼地托起来。

闻欢托着下巴看他,他的动作略显笨拙,一看就是从来没包过饺子,小心翼翼地捏起皮的一角,一点点从左往右捏起来,捏的严实了,他大手攥到一起,捧起来一捏。

感觉有点不太对。

果然,饺子软踏踏的,一点都不挺立,根本站不起来。

闻欢又忍不住扑哧笑出来,陈清河的表情略微尴尬,但还是紧绷着下颌,完全不表现出来。

“哎呀,怎么会有人不会包水饺呢,这么简单的东西,真的是。”

闻欢一边笑着调侃,一边拿起一片饺子皮,她其实也是第一次包水饺,但还是装作游刃有余,挖了一大勺菜馅放进掌心摊开的饺子皮里。

陈清河不忍去看,提醒她:“多了。”

“你别叨叨。”闻欢挥挥手,油汤浸出来黏到她的掌心,她嫌弃地撇了下嘴,快速用手指把饺子皮捏到一起。

失败了。

比陈清河那个还要惨不忍睹。

连成型都没有,中间破了个洞,软塌塌的,漏出黄色的油汁。

闻欢嫌弃地把一团沾了油和菜的面团扔到桌上,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写满了嫌弃。

陈清河轻叹口气,把她随手一扔的面团捡起来,撕破,把里面的水饺馅弄出来,闻欢皱着眉看他的动作,陈清河面不改色,把破了的饺子皮扔到桌上,又拿起一片。

闻欢咋舌,陈清河又包了一个软踏踏的水饺,他把水饺放到铺盖上,问她:“你来一个吗?”

“我不来。”闻欢摇头,她撕开两包吃的,悠闲地吃起来,电视机里正在演小品,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笑得前俯后仰,陈清河没抬头,注意力没有被引走,始终低头专心包水饺。

闻欢偷瞄他一眼,这会儿客厅昏黄的灯打到他身上,他穿着舒适的居家服,没有平时的板正严肃,身上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面粉,手里拿着水饺,有一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闻欢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她连忙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一眼也不多看。

陈清河注意到了,他抬头瞥她一眼,视线落到她的侧脸,她目不斜视,余光也没分过来。

他收回视线,淡定地端起水饺,平声说:“我去下水饺。”

终于走了。

闻欢呼出口气,放松地塌下挺直的背脊,她把零食袋扔到桌上,向后仰靠,两条腿不自觉地蹬上茶几,刚翘上去,还没来得及盘腿,就听到一声轻咳。

她抬头,看到从厨房里出来的陈清河,尴尬地舔了舔唇,凶巴巴地给他说:“干嘛?这是我家,我是主人,我还不能放腿了咋地?”

陈清河压根没理她这茬,和她的嚣张全然不同,他淡淡瞥她一眼,视线落到她翘起的脚趾上,他快速别开眼,淡淡说:“蘸什么调料?”

“醋。”闻欢不假思索,陈清河点头离开,她又冲他背后喊,“哎!别忘了给我拿糖蒜!”

闻欢从小就爱吃糖蒜,所以王嫂每年都会帮她腌好,锅里的水冒出沸腾的泡泡,陈清河把饺子倒进去,用勺子搅开,等待水饺煮熟的时候,他打开大缸,夹出来两头蒜。

糖蒜特有的香味很快席卷厨房,陈清河想起记忆里的某些画面,无声笑着摇摇头,他洗干净手,把糖蒜放进碗里,掰开,一个个剥干净,糖汁顺着流出来,淌了一手。

两头蒜,二十三颗蒜瓣,陈清河全都剥出来以后,锅里的饺子翻了第一个滚。

他又洗干净手,拿起勺子搅了一圈,卖相虽然不好,但好在包得严实紧密,没有漏皮。

陈清河把醋倒好,又等着滚了两个滚后,他关掉天然气,把饺子盛出来。

卖相确实不好看,扁的扁,塌的塌,比不上王嫂,但比闻欢那个不成型的好太多了。

陈清河知足者常乐,他端着两盘子出去,嘱咐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小姑娘:“闻欢,洗手,吃水饺。”

没人应他。

陈清河以为她是看电视看入了迷,放下盘子走过去,才发现沙发上早已没了人,客厅空空如也,只有电视屏幕上闪着画面,捧哏逗哏一人一句,逗得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

陈清河拧眉,左右环顾一圈,确定她已经不在楼下,这才上楼去找。

闻欢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隐约有人说话,陈清河站到门口,抬手想敲门,听到里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还有女孩子清脆的说话声,听上去就很高兴,轻松自在,和跟他在一起时的警惕放不开完全不同。

“……新年好啊小宇,你刚忙完吗?吃水饺了吗?嗯,我一会儿去吃,不是,陈清河包的……”

“……看了看了,哎你看那个小品了吗……”

不用推门,陈清河都能感受到门那边,闻欢的开心,这份开心是真的,不是装出来的,她带着感染力,感染了那边的陈思宇,也感染了他。

只不过,一喜一愁罢了。

他轻轻推开门,木板吱呀,闻欢没听到,全神贯注与电话那头,她坐在床边,只能看到半张侧脸,眉飞色舞,笑得唇角都要咧到耳朵,她翘着二郎腿,手上还比划着手势。

“小宇你听我说……”

……

“清河哥哥,你快看这个人!哇他好厉害,可以飞高高,那么高那么高的……”

陈清河扫一眼屏幕,冷嗤一笑:“杂技,不飞你们看什么。”

小闻欢可不懂杂技是什么,她就是觉得好玩,没见过,觉得新奇。

她发现了什么,又兴致勃勃地指着电视机让陈清河看:“哎!清河哥哥你看!这个人是谁!好好看啊!你快看!”

陈清河头也没抬,敷衍地回一句:“不认识。”

“清河哥哥。”小闻欢自己看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家里的长辈都在酒桌上觥筹交错,你一杯我一杯,大着舌头说她听不懂的话。

这边电视在放,可是没有清河哥哥,看什么都没有意思。

她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想起妈妈给她买的东西,一瞬间兴致提了上来,兴致勃勃地拽拽陈清河的袖子:“清河哥哥,你能陪我去放烟花吗?”

“好啊!我现在就过去!你等我!”

陈清河回神,闻欢站起来,看到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后怕地抚了抚胸口:“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陈清河不答,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去哪里?”

“什么?”闻欢一怔,随后撇嘴,“陈清河,你偷听我讲电话啊。”

“我问你去哪里。”

陈清河表情很凝重,脸色难看,眉头堆成“川”,额头也结出隐隐青筋,看上去并不乐观。

闻欢不耐烦地耸耸肩:“去放烟花啦。”

陈清河的眉头拧得更紧,他沉沉问:“和谁。”

闻欢撇嘴,神烦他这个闷骚劲:“你都听到了还问我?”

陈清河看着她不说话,闻欢耸耸肩,不耐烦地回答:“和小宇。”

“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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