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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确定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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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的修整,猎卫们的精神状态都恢复正常,一切都按照月静的计划进行着,午饭后,月静对犯病的猎卫进行检查。在仔细地观察和比对之后,四个族医合计了一下,一致认为猎卫们身上的“树叶”、“树根”与昨天差不多,既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

“那怎么办呢?”和银问。

月静果断地说:“按计划进行,今晚就去摇摇树林。”

猎卫们听了要去摇摇树林,都没有说什么,阳二不干了,他说:“这很明显是没有继续治疗造成的,这也说明治疗是非常有效果的,特别是倒立,经过我的测试,倒立的效果是最佳的。你们怎么就不能明白呢?”他越说越失望,“我反对去摇摇树林,应该继续使用倒立的方式进行治疗。”

金三对阳二说:“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今天不见好转,就去摇摇树林。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反对呢?”

“我昨天也是不同意去摇摇树林的!”阳二昨天确实是反对了,不过不像今天这样坚决。

月静说:“经过金三的试验,我们需要再次去摇摇树林。同时,我认为你们现在的状况是通过折磨肉体来达到驱赶‘树病’的,这是不能完全治好‘树病’的,除非我们的肉体死了,身体里面的‘树叶’‘树根’才会死。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进入摇摇树林,让摇摇树林的根须吸走我们身上的‘树病’,这样才能断根。”

猎卫们都认为月静说得很有道理,同时大家都不愿意再折磨自己的肉体,所以就都同意去摇摇树林“治病”,阳二觉得自己非常孤立。

其余族人都忧心忡忡地等着结果,月静本来想要安抚一下她们,但是找不到安抚的话语,只得告诉大家:“必须等到所有人的病都好了以后,才能恢复所有活动。这几天还需要继续保持警惕,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一定要最快时间告诉我。”

这时候,六十多岁的北郎从女人通道走出来,她花白的短发辫在佝偻的背上上下跳动,一双浑浊的灰色眼珠在人群中寻找着,满是褶皱的双唇颤抖着,对着人群喊着:“北广可能不行了,她快要死了。”等月静带着一行人赶到时,北广已经断气了。广羽和广天悲痛不已,看着广天哭泣,芮四也禁不住直撇嘴。众人把北广抬到大厅,举行葬礼,看着广大和玉二用牛皮包裹北广的遗体,广天眼中浮现出母亲的音容相貌,想起母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自己小时候在洞中玩耍,母亲北广在一旁呵护自己的情景;自己成年后,母亲帮着照看自己的孩子;自己也年老后,母亲还不忘照看自己的孙子们……广天不由得肝胆欲绝,大声嚎哭……天容一手牵着容二一手扶着妈妈,天硕则靠在妈妈身后,她们都不停地掉着眼泪,又不停地劝慰。这样的劝慰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反倒越说越伤心。旁边广羽母女也哭作一团,广羽怀里的司大呆呆地看着广羽,不知所措。

流水洞中生老病死很正常,人们喜怒哀乐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在这两天的身体和心理的压抑中,这样的哀痛情绪是很容易传染的,渐渐地,有女人围过来帮忙劝阻,有男人在一旁唉声叹气。一会儿,前来劝阻的女人也陪着哭了起来,接着就是孩子们,大厅里响起了一片哭声。

广天擦一把鼻涕说:“妈妈辛苦一辈子,还没时间好好享受一下,就这么走了。”

广羽也哭着说:“妈妈节约一辈子,好多东西都给了子孙们,自己也舍不得用。”

广大一边捆扎北广的遗体,一边吸着鼻涕说:“都老了,还帮着带孙子,确实是个好母亲。”

广天指了指羽项和羽飞她们,说:“帮着带大她们,还要给她们带孩子。”

“祖母最疼的就是羽飞。”羽项顾不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边哭一边说,“什么好东西都给羽飞留着呢,自己都舍不得用。”

一席话让羽飞哭得更大声了,她说:“小时候我和羽项斗嘴,祖母都要劝阻我们,都说我做得不对。”

羽项转过身,对着羽飞说:“看看祖母的粉珠,都给你留着。她老人家自己都没用过。”说完伸手要去抓羽飞脖子上的项链,羽飞立刻往后退,把飞朋抱在胸前护住粉珠项链。

羽项再伸手去抓,羽飞急了,大声说:“这是祖母给我的,但这些是我应得的。”

三十多岁的林井对妈妈北林说:“那些粉珠是祖母迪北留给北广的吧?”北林点头,她已经七十多岁了,衰老让她的脸部肌肉萎缩,露出高高的颧骨和尖突的嘴,她浑浊的眼睛盯着羽飞,年少时对粉珠的迷恋已经不复存在,她像夜晚的颅山光一样,正在慢慢熄灭。

马丑对林井说:“那些珠子大多是老祖宗‘迪’留给迪北的,迪北再传给了北广,你妈妈好像只分到了极少数吧?”说完她又看着北林。

马相也说:“就是,当年,迪北就是特别喜欢北广,偏袒北广。”

林井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相说:“我听……”她看见母亲风马用眼睛瞪着她,她把话咽了回去,吞吞吐吐地说,“我就是知道……不过,林井!你们可以要求羽飞拿出来啊。”

一会儿,北林一家人嚷嚷起来,阳江、阳宋等几家人也紧随其后,大厅里,女人的议论声盖过了广天、广羽的哭声。她们都认为羽飞的项链应该属于大家,至少应该属于“迪”的子孙们。

接着,议论变成了争吵。

马相不顾母亲风马的阻止,大声说:“‘迪’就是不公平,她对大女儿和二女儿都不好,只知道袒护小女儿。”

羽飞回她道:“那是因为迪北可爱仁慈,北广勤劳谦和。所以这些珠子理应归她们所有。”

马相说:“你才多大?你什么都知道?”

羽飞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看看我的祖母北广,还有我妈妈广羽,还有广天,她们都懂得谦让,懂得怜悯,懂得帮助别人。我妈妈这么大年纪了,还在抚养司大,广天也在抚养芮四。”

“小丫头,你是说我们都不仁慈?”马相厉声说。

马丑愤怒地对羽飞说:“我同意你说的,迪北、北广都是值得大家学习的。但是,你又做了什么贡献,凭什么得到这根项链呢?”

羽飞涨红着脸,大声说:“我是北广的孙女,她愿意给我,你们也管不着。况且,就算是我没有资格得到这根项链,这根项链也轮不到你们身上。这是我们祖宗‘迪’传下来的,不是你们祖宗‘梅’的。你们站一边去!”

“小丫头,你还横?”马丑越来越愤怒。

很快,争吵变成了谩骂。

羽飞说:“是你先不讲理的,我就横了又怎么啦?”

“我看你是不要脸,你个小丫头。”马丑骂道。

马相也骂:“从小就不要脸。那么大岁数的男人你也要?”她指的是羽飞第一次繁嗣时拉到了金三。

“我要不要脸不要你管,我找金三是我喜欢他。你管得着吗?”大家都看出羽飞其实是一个很文明的人,只知道不停防守,从来没想过要还击。

“你个不要脸的。”马相准备过来,“把粉珠还给大家。”

马丑第一个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羽飞脖子上的链子。羽飞一手护着飞朋,另一只手赶紧抓着链子,身子随着马丑的拉扯向前扑去。马丑见羽飞毫无还手之力,更加用力拉,链子一下子就断了,四十多颗黄豆大小,晶莹闪亮的珠子噼噼啪啪掉在了地上。

顿时,谩骂就变成了厮打。

月静正在与金三等人讨论去摇摇树林的细节安排,听见女人们大吵大闹,她走了过来,威严地说:“你们有完没完?”

但是,女人们都疯了,她们根本就没有听见月静的声音,纷纷低头去抢粉珠。

终于,厮打变成了群殴。

羽飞没有抢,她紧紧抱着飞朋,喃喃道:“这是北广给我的,这是我应得的,这是北广给我的奖赏,这是我应得的……”羽项也没有去抢,虽然她也嫉妒羽飞,但眼前这一幕,并不是她想看见的。

阳二看这场面失控了,站在那里气急败坏地拍打着双腿,跺着脚,大声喊:“求求你们啦,不要打了。”

站在北广遗体旁边的男人们一直听着女人们哭,女人们吵,女人们骂,又看到女人们打,女人们抢,……他们只能听着看着,无能为力。卢五看见阳二声嘶力竭在那里吼叫,却没有任何人听见,就敞开他那浑厚的嗓音大吼:“都停下来,北广又活了!”顿时,女人都直起腰,转头向北广看去,当她们明白是卢五在骗她们的时候,又一窝蜂地弯腰哄抢地上的粉珠去了。

托吉抱着吉二和吉三来大厅吃晚饭,正好看到眼前一幕,托吉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弯腰捡拾粉珠的女人,她发自内心的厌弃。托吉产后恢复很快,几天就回到以前的样子,健康结实的身板像一个男人。托吉长着凸嘴塌鼻,脸上永远是冷峻严肃的表情。但在她丑陋的脸上,却有一双智慧温柔的眼眸。

吉冷抱着吉蔚的两条腿,倚在妈妈的身旁,她们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一颗粉珠被人群慌乱的脚掌踢到了吉蔚的脚下,吉冷正要弯腰,托吉说:“宝宝别捡。”

吉连十五岁了,她不顾妈妈的阻拦,快速捡起地上的豌豆大的粉珠放进了自己的腰包。托吉瞪着吉连,让吉连把粉珠扔了,吉连装没看见。托吉正要发火,吉三醒了,大哭了起来。吉三刚十六天,哭声洪亮,完全不像早产儿,这得益于他有一个健壮的母亲。

吉连连忙趁弟弟哭闹之机跑了,大厅里这么热闹,她一定要去与吉莘以及其他的小姑娘汇合。

乐申一把推开挤到她跟前的女人,她是一个非常尊严的高大的女人,不容许别人的丝毫侵犯。她这一推搡,女人群立刻散开了,她的面前留出了一片空地,乐申大声呵斥:“挤什么挤?都没见过粉珠吗?瞧你们那样儿!”说完弯腰捡起空地上的一颗粉珠。

相尤被乐申推了老远,她其实并不知道该捡还是不该捡,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她与大多数人一样是一个普通人,看见别人做自己就做,妥与不妥都不是她这样的人应该考虑的,不用动脑子,也懒得动脑子。如果确实需要动脑想,就应该多想一想,在别人都争抢捡拾的时候,怎样比别人捡得更多?

被乐申推开后,相尤继续埋头找寻。尤从、尤大和尤罗跟在她身后,最大的尤从才五岁,她并不知道妈妈弯腰在干什么,但她弯腰的动作学得很像。

终于,在反复推搡,踩踏,挤撞之后,她们都停了下来,至于谁捡着了和谁没抢到,没有人知道,反正地上干干净净,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了。

阳二站在那里,一脸无奈地看着女人们,似有千言万语拥堵在他的嘴唇后面,他颤动着双唇,末了一个也没有溜出来。他摇摇头咽口唾沫,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挥手让广大和玉二把北广搬走。

卢年看着旁边的舒莫,兴奋地问:“你捡到没有?”

舒莫摇头,她的粉珠已经够多了。

卢年神秘地说:“我捡到两颗,这可是当年的族人下湖摸回来的,上等的粉珠,啧啧。”她就像怀胎三个月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总想找个人说出来,但舒莫她并没有让她把捡到的粉珠拿出来瞧瞧。卢年非常失望,她失去这么好的一次显摆的机会,一次在族群女人都嫉妒的女人面前显摆的机会。

舒莫看着卢年怀里的年温,关切地问:“她没事吧?”停一下,她又补充,“你……捡珠子的时候……”她本来想说“抢”的,但立刻觉得不妥。

卢年听出舒莫的话中之意,她本来不想回答,但见舒莫一副真诚的样子,只得敷衍地说:“没事,我抱得紧紧的。”卢年在心里骂着舒莫:“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纳闷了,这么个普通的女人,为什么那么受欢迎?”舒莫长得虽然不难看,但也不是特别漂亮。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男人都喜欢她,接近她,就算是从来没有被舒莫选中过的男人都会找机会和她说话,并偷偷送礼物给她。

羽项静静地陪着羽飞,看着羽飞被人欺负,羽项心中充满了愧疚、怜悯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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