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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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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共同生活的短暂岁月里,里昂勉强算得上好父亲。她总觉得里昂不会无缘无故的抛弃她,她一直固执的相信,父亲总有一天会来接她回家。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啊。

  凯特跪了下来,慢慢抱住肩膀,爆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就像刀子彼此摩擦。她笑得直不起腰,浑身仿佛大风刮过的枯枝一样剧烈颤动。

  原来是她错了。

  “赫德警官,你没事吧?”一个警官担忧的问道,眼神好像看到一个疯子。凯特慢慢摸到了自己的脸,脸上一滴泪都没有。

  “我没事,放我走吧。”她漠然道。

  入夜,暴雨倾盆。

  鞭子似的雨柱狂暴的抽打着路面,泥土中布满了一个个小坑。狂风暴雨仿佛一面倒的屠杀,摧毁着天地间的一切,雨下得太大,店铺早就关门了,楼里却陆续亮起了灯光。窗户后传来炒菜和教育孩子的声音,温馨幸福。

  每扇窗户后都有一盏灯,可是没有一盏属于她。

  凯特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长街黑沉沉的,只有一两个晚归的路人匆匆往回赶。她浑身透湿,衣服生铁似的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她渴望一道闪电像箭一样穿透心脏,结束这段荒唐的人生,但闪电始终没有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但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一座院落外。院门紧闭,二楼的窗户却亮着灯,好像黑暗里的一点火烛。

  凯特站在院门外,慢慢抬起头。橙色的灯光明亮温暖,她仿佛可以看到兰斯在窗前的情景。他应该已经洗了澡,哄完妹妹,自己在屋里读书。融融的灯光下,他的皮肤透着温暖的质感,神色专注,宁静的房间里传来沙沙的书页声。

  凯特仰着脖子,渴求的望着那点灯光,犹如一尊石佛。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着,秋雨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寸一寸钻进皮肤,凯特瑟瑟发抖,嘴唇冻得青白。她僵着脖子,祈祷兰斯会打开窗,往楼下看一眼。但她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兰斯站起来关掉灯,仅剩的一点光消失了,周围终于归于黑暗。

  凯特在楼下站了一整晚,快黎明时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她打开门,却听到轻微的喵喵声。

  是寄养在杜夫家的猫,竟然自己回来了。

  凯特浑身一震,空洞的眼里慢慢有了亮光。她把猫咪送到了杜夫家,此后变故不断,一直忘了去接它,算来都半年多了。猫咪的叫声有气无力,凯特打开灯,发现玄关有一道长长的血痕,小白猫奄奄一息的趴在角落里,浑身是血和泥,都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见门一开却挣扎着爬起来想迎接她。

  凯特全身的血都冷了,她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把猫咪小心的抱在怀里。猫咪微微睁开眼睛,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凯特的眼泪瞬间落下来了。

  “不,不!”她凄厉的咆哮道。凯特冲上街,疯狂的寻找着宠物医院,凌晨时分,诊所都没开门,她一家一家敲着门,嗓子都喊哑了,不知跑过多少条街,敲了多少家门,总算有个兽医打着哈欠开门,声音里压着火:“天还没亮呢,吵什么吵!”

  她说完就要关门,凯特连忙把门拦住,她满眼血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您……求您救救它!”

  兽医推了推眼镜,瞧瞧她怀里脏兮兮的小猫,摇摇头:“没用,救不活了。”

  凯特僵住了,低头望向小猫,猫咪闭着眼睛,早已没了声息。她浑身一软,就像被人抽掉了脊梁骨,铺天盖地的绝望汹涌而来,好像每一粒细胞都在发出悲鸣,每一条神经都在流血,剧烈的悲伤如同岩浆一样,顺着神经流到皮肤上。凯特只觉两耳轰鸣,鼓室里充斥着刀刮玻璃的声响,她嚎啕大哭,浑身抽搐,疯狂的撕扯着头发,整条长街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咆哮,仿佛要呕出灵魂。

  凯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把小猫埋在了一个花盆里,把柜子里所有安眠药匆匆倒出来,连药名都没看,一把一把的塞进嘴里,药片撒的到处都是。她没有水,就梗着脖子咽下去,恶心得只想吐。渐渐的,药力终于发挥了作用,她倒在地板上,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半梦半醒的时候她感到有人用坚硬的东西捅着喉咙,胃里一阵阵的恶心,她神智不清的呕吐,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醒来时阳光很刺眼,她渴的不行,头痛得像有人用斧子在劈,胃部绞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凯特痛苦的拧着眉,很希望自己永远醒不过来。

  “你总算醒了。”一个人在身旁说。凯特微微移开目光,才发现床头坐着一个身影。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把玩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刀锋反射着阳光,明晃晃的耀眼。

  凯特微微眯起眼睛。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凯特,两道剑眉微扬,目光凛厉,笑容却温暖而明亮,淡化了眼神的犀利:“……莱特?”

  “好久不见。”

  凯特打量着莱特,迟疑的说:“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

  “你真是太不关心时政了。”莱特收起匕首,“我以为自己还挺有名。”

  “难道你成了某国的首相?”凯特问道,“你为什么会救我?”

  “我有急事想让你帮忙,跑去警局却被告知你辞职了,就要了住址。”莱特说,“你家门没锁。”

  “……谢谢。”

  “我可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谢意。”

  凯特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说:“我已经辞职了,警察职权范围的事,我怕是帮不了你了。”

  “我现在走了,你马上又会寻死吧?”

  “不会。”凯特漠然道,“怎么自杀都死不了,何必折磨自己。”

  莱特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搔搔头皮。“对了,问你件事。这几年你有没有遇到过擅长虫术的罪犯?”

  凯特的瞳孔骤然紧缩,莱特吹了声口哨:“看来我碰对了。”

  “我们有保密条例。”凯特犹豫了一会儿,“细节不能告诉你,但她已经被处决了。”

  “真的吗?”

  凯特没有吭声。莱特说:“既然你已经辞职了,不如跟我走吧。我知道你生病了,我有办法帮你延命。”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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