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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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河从刘主任那边过来,想到还有事没说就过来找闻欢,没想到就让他看到这一幕。

教室后座,女孩笑容明媚,她低头靠在少年面前,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粲然夺目,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可以交换呼吸,风吹,白色窗帘散动,盈盈一室花香。

那是年少间最美好的情愫。

陈清河垂在双腿两侧的双手已然紧攥成拳,他拧眉看着两个人,呼吸很沉,竭力压抑着已到胸口的情绪,他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沉沉地唤她:“闻欢。”

“过来。”

……

走廊,闻欢倚在墙上懒洋洋地看着陈清河,他也摆着张臭脸,和教室里的那个没什么两样。

闻欢懒散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取出一根叼到嘴边,她重重地盯着陈清河看,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气他,明明知道他讨厌女孩子抽烟,却还在他深深的目光下,执意夹着烟放到嘴角。

果然,因为她这个动作,陈清河的脸色比刚才难看了一倍,他盯着闻欢嘴角的软金砂,目光很冷,好似是能把烟盯穿。

闻欢只是咬着烟,没点,她唇角勾起弧度:“有事找我?”

陈清河移开视线,注视她弯成一条线的眼睛,冷声说:“董事长让你今晚回家吃饭。”

“我不去。”闻欢拒绝,“我今晚有局。”

陈清河蹙眉,想起那晚她在夜绿喝得东倒西歪,她穿的不多,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他赶到的时候,她正半趴在吧台上和酒保调.情,风情万种,一点都不像个高中生。

陈清河敛目,他咬住后牙槽,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哪天晚上没局?”

“哪天都有。”闻欢笑容明媚,“所以你回去告诉老头,我没空和他吃饭,让他找别人吧。”

“哦,就他新找的那个大学生,挺好,长得还凑合,她肯定愿意陪他吃饭。”

“闻欢。”陈清河敛目,沉声提醒她,“好好说话。”

闻欢耸耸肩,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我在好好说话啊,我没空,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陈清河静默,平静地看着她。

她现在就像是一直带刺的玫瑰,红色娇艳,花瓣上滚着晶莹的露珠。

她装的很坚强,但你知道她心里肯定正在流泪,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你,把你的心都看软了,她诱惑着你把她摘下来,但等到你接触到的时候才会知道,她身上的刺扎人的很。

刺到肉里,很疼。

陈清河扬手夺下她唇上的烟,用的劲不小,闻欢咬住烟头的牙齿发麻。

他淡淡说:“我下午过来接你。”

肯定句,不是在和她商量。

想到什么,陈清河皱了下眉,又补充道:“离他远一点。”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

闻欢眯了眯眼,这会儿顾不上牙疼了,她向前凑到他脸前,散落的头发飘洒出不知名的花香。

四目相对,陈清河没躲,他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腮上涂着金色的闪粉,眼尾细细的黑色眼线上挑,她笑得娇艳,人面桃花相映红,她说:“陈清河。”

“你在吃醋吗?”

……

闻欢没等到回答。

上课铃响了,陈清河走了,闻欢回到教室。

她的座位被陈思宇坐了,她没再找他茬,而是扯开他旁边的桌子,连搬带揣弄到他后面,动静很大,班上的同学都回过头看,除了离她最近的陈思宇。

闻欢坐到椅子上,把衣服脱下来放到桌上,趴下睡了。

一觉睡到放学。

中午初桔来喊她吃饭也没把她弄醒,放学铃打响,闻欢还是没醒。

“起床。”

半梦半醒,闻欢听到陈清河的声音,她翻了个脑袋到另一边,迷迷糊糊地嘟囔:“别吵。”

她睡了一天,脸上睡出了半边红印子,粉嘟嘟的很可爱,陈清河瞥了一眼,移开视线:“闻欢,我给你十秒钟,起不来后果自负。”

“十,九,八……”

“啊陈清河你真的好烦啊!”闻欢披头散发地坐起来,有点睡懵了,睡了一天,脖子僵硬发酸,她揉了揉后脖,视线环视一周,“这哪儿?”

“哦,教室啊。”

闻欢五指作梳向后整理好自己的长发,她揉揉脖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头托腮看陈清河,刚睡醒的嗓音比平时魅惑沙哑,她懒洋洋地问:“你来干嘛?送我去夜绿吗?”

陈清河脸色一变,他偏开眼,按耐住不耐,皱着眉说:“接你回家。”

“我不要。”

闻欢拿起桌上的牛仔小外套穿到身上:“我早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没空,我不去。”

“闻欢。”陈清河的音色越发低沉,这是他极度不耐烦的前兆,他压低了声音沉沉说,“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我都说了多少遍……啊!”

闻欢尖叫,因为陈清河弯腰把她扛到了肩上,没有任何征兆。

一阵天旋地转,闻欢整个人瞬间全部离开了地面,她使劲拍打陈清河的后背,啪啪啪一下一下的,如数打到他的身上,闻欢大吼:“陈清河!你疯了吗!你放我下来!”

陈清河没说话,沉着张脸,抿唇一路扛着她下楼,抗出校门,门口看门的大爷抬手和他打招呼:“哎!小陈你来了!你这背上……!”

回应大爷的只有闻欢的大吼和陈清河大步离开的背影。

大爷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颇为感慨地摇摇头:“现在的小两口啊。”

陈清河的车停在学校门口,他拉开车门,直接把闻欢扔进去,锁上门,绕到驾驶座开门,坐进去。

闻欢还在不爽,她气鼓鼓地剁着车上的地毯,陈清河微微有点喘,他指着车窗对她说:“安全带。”

闻欢不听话,她偏头看他,冷声道:“陈清河,我要下车。”

陈清河也平静地回着她:“系上安全带。”

“我不要!陈清河……”

闻欢安静了。

陈清河突然凑近,闻欢吞了口唾沫,接下来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他的气息不算太稳,额头上滚下来两滴汗珠,他深邃的眼睛直视她,眼底漆黑深沉,隐匿了全部的情绪。

他伸出手把她包进怀里,大手拉过安全带,拽着拉到座椅这边扣紧。

鬼使神差的,闻欢拽住他的手臂,脸颊向前凑近,陈清河蹙眉偏头,轻吻落在了脸颊。

“陈清河,你好帅啊,我好喜欢你。”

陈清河一怔,一把推开她,闻欢刚才还在火大,现在内心一瞬间瘫软了下来,她向前凑到他脸前,陈清河黑着脸不看她,闻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扑哧”笑了:“陈清河,你在喘啊。”

她拍拍他的肩膀:“你体力好差哦!”

陈清河的脸比刚才更黑了,他磨了磨牙齿,音色越压越低,几乎快要听不清:“闻欢。”

“陈清河,我答应你回去和老头吃饭,作为回报,你明年要陪我过生日,成交吗?”

陈清河没搭理她,拧钥匙开火,闻欢盯着他下颌弧线立体的侧脸,快速说:“我数三下!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哦!”

“三二一!”

“好!你答应啦!陈清河!男人说话要算话!我等你明年给我过生日哦!”

闻欢左动右动,陈清河始终面无表情,她喋喋不休了一路,陈清河眉头紧蹙,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她,他冷淡地抿下唇,冷声说:“闻欢,安分一点,别吵。”

……

到家,王嫂开门,看到闻欢她一秒露出笑颜:“安安,你回来了。”

闻欢小字安安,取自安宁,寓意安分宁静。

可惜,闻欢违背了外公的愿望,她既不安分也不宁静,甚至可以说和安宁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闻欢进门脱鞋,把外套随意脱下来丢到地上,陈清河皱眉看她的动作,跟在后面弯腰捡起来递给王嫂:“董事长呢?”

“闻先生在里面。”王嫂顿了下,小声补充说,“唐小姐也在。”

陈清河皱眉,他按了下突突跳的太阳穴,直觉不妙。

果然,还没进去,就听到玻璃摔碎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闻建国的怒吼,他指着闻欢的鼻子怒吼:“闻欢!这就是你的家教吗?给唐小姐道歉!”

“唐小姐?”闻欢笑了,她舔舔牙齿,讽刺地勾唇,“哪根葱啊?小姐也想让我给她道歉?”

“啪!”闻建国扬起手,闻欢闭眼,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到她的右脸,红肿了一片。

“啊!”唐萌萌惊慌地捂住嘴巴。

陈清河敛目,走上前:“董事长。”

闻建国自己也有点懵了,他本来以为闻欢一定会躲开,但没想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微微发颤发抖。

“安安。”他上前想说什么。

闻欢唇角勾起半个弧度,她舔了舔红肿的内腮,冷笑一声:“我看这顿饭也没什么吃的必要了。”

“以后这种饭局不用叫我,我没兴趣认识你身边隔三差五就换的小姐。”

“倒胃口。”

闻欢走了,视线和陈清河在空中交汇,她挪开视线绕过他走人。

“董事长。”陈清河半弯下腰。

闻建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背过身去,扶着椅子摆摆手:“去吧,跟着她,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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