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林辉打住闻欢：“呸呸呸！别这么说。”
闻欢瞥林辉一眼, 看到他憨厚的脸上露出的担忧, 没忍住笑了，拨云开雾，阴霾了几天的心情总算有了点气色, 她爽快地点点头：“行, 不说了。”
也许是心情变好了，也许是她最近真的受了太多委屈, 否极泰来了。
这个下午, 闻欢没怎么出错，老板娘破天荒地没有骂她, 她如鱼得水，开心的一批。
小镇的餐馆不多，所以为了盈利，老板和老板娘都是24小时营业的。
之前和林辉倒夜班的小哥不干了, 最近都是林辉自己连轴转，闻欢本来就是熬夜组长老, 为了致敬“一个创可贴”的情份，她索性也不睡了，仗义地陪林辉值了几天夜班。
晚上客人不多，两人坐个对面，聊天南海北。
闻欢也渐渐知道了林辉的情况, 他也并不是完全没读过书，只是在初中毕业以后，把上高中的机会让给了弟弟, 闻欢曾经问过他：“不读书，你后悔过吗？”
林辉沉思了好久，点头：“后悔。”
“但是一家人，总得有人要退让，不然日子还怎么过下去，你说对不对？”
总得有人要退让。
闻欢睡不着的时候，把这句话来回琢磨了好多遍，可惜到现在也还是没想明白。
她们一家，退让的那个人是谁。
……
好像，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或许这就是她们一家注定是悲剧的原因吧。
“对了，阿欢。”林辉想到什么，“你有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嗯？”闻欢挑眉。
林辉继续说：“我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特别好的朋友。”
“你等等。”林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钱包，黑色钱包，一看就是劣质的皮革，他翻开，从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张一寸照片，递给闻欢看，“就是她。”
照片上是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应该和他们差不多大，她扎着马尾辫，穿着洁白的衬衣，圆领整齐地翻到后面，笑容恬静美好。
闻欢坏笑：“这谁？你女朋友？”
“不不是。”林辉难得说话磕巴，就是皮肤黑，也能看出来他脸红了。
他收回照片，又小心地塞进夹层里，动作轻柔珍视，他又一次解释：“不是女朋友。”
“那是……梦中情人？”
林辉的脸更红了：“你这人，我不和你说了。”
闻欢笑了，笑容好看，又有点苦涩。
把照片珍视地放进夹层。
多么俗套又美好的桥段，几乎每本小说里都有。
可惜，这点点俗套的美好，她都不配拥有。
……
“陈清河陈清河！快看！这里能拍大头贴啊！快走快走！咱们进去拍大头贴！”
高一那年，深港市刮起了一阵大头贴狂潮，路边，平均每隔几棵树就能看到一家拍大头贴的小店。
闻欢同学缘不好，没人和她拍大头贴，每当大家聚到一起看照片的时候，她都会从后门溜到天台去抽烟。
闻欢和陈清河上街的时候看到了拍大头贴的小店，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她肯定要拍个够。
陈清河不喜欢拍照，但是他没理由拒绝，所以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刻板的表情，站在闻欢身边由着她折腾，好在闻欢自得其乐，一个多小时过后，她捧着小照片意犹未尽。
“陈清河你是机器人吗？”闻欢感叹，把大头贴递给他看，“你看，你的表情真的都一模一样啊！好像一个假人。”
陈清河连看都没看，单手推开她的手，看似有耐心，其实已经耗完了所有的耐心：“拍完了？”
闻欢撇嘴，找出一张最好看的照片攥进手里，剩下的塞进小袋子里装进口袋。
她朝陈清河摆了摆手：“钱包。”
陈清河看她一眼，拿出钱包给她，闻欢打开钱包夹层，果然如她所料，空空如也。
她得意地笑出声，把两个人的大头贴塞进钱包夹层里，陈清河抬手想拦，闻欢向后一撤步，用最快的速度把大头贴塞进去，然后拍了拍，把钱包合上：“给你。”
陈清河没接，闻欢笑，笑容明艳万物：“你要好好珍惜，不能丢掉哦。”
……
后来，她还是被丢掉了。
……
“阿欢，你在想什么？”
“嗯？”闻欢展唇轻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林辉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有。”闻欢摆手，“我只是在想啊，这个女孩子真幸运，被人放到心心尖上的感觉……”
林辉脸红了：“阿欢，你是不是……想到了谁？”
闻欢一怔，摇摇头：“没有。”
事到如今，她还能想到谁呢？
……
深港市闻氏企业写字楼顶层。
陈清河把迟海发来的照片一张张看完，照片上的女孩都穿着同一件衣服，她包着一条破旧的白色围裙，头发随意地绑到脑袋后面，洗碗，擦桌子，端菜。
像她，也不像她。
闻欢连两天穿同一身衣服都受不了。
陈清河把照片放进档案袋，灯下，他的表情淡漠，毫无异常。
迟海站在一旁看他，看陈清河拉开抽屉，把档案袋放了进去，他问：“去找她吗？”
“闻欢现在过得挺惨的，一点都没有之前富家小姐的娇贵了，老板娘一天从早骂她到晚，我一个外人听着都觉得可怜。”
迟海帮陈清河分析：“我估计你现在过去，正好能千里送温暖，演一出英雄救美，抚慰一下她受伤的小心灵，说不定她一感动，就又被你忽悠了呢？”
“不用。”陈清河摇头。
“咋地？”迟海挑眉，“你就这么心狠手辣，还不想给人家接回来了？”
陈清河摇了摇头，淡淡说：“还不够惨。”
“啥玩意？”
她还不够惨。
还不到，看到他就会扑进他怀里，乖乖回家的时候。